「本文来源：大众日报」
□ 贺剑自从扎克伯格宣布把Facebook“脸书”更名为Meta“元宇宙”之后，元宇宙就成了无数人搜索的关键词。何为元宇宙？元宇宙会实现吗？在元宇宙里，人类将怎样生存？一时间，这三个问题几乎成为了新的哲学母题，被线上线下亿万人讨论。其实，“元宇宙”的关键在“元”，这个词，可以从中国传统文化古籍、现代科幻电影作品、资本市场找到不同维度的诠释。在中国传统文化古籍中，“元”有着时间和空间两层涵义。在时间上，《说文解字》中有“元，始也。”在空间上，《子华子·大道》中有“元，无所不在也。”换言之，“元”，就是三维世界里的一切。在现代科幻电影中，那些具有超凡想象力的剧作者和导演，对“元宇宙”其实早有探索。二十世纪末的《黑客帝国》三部曲里，人类化身为数据在由数字人主导的矩阵中生活，肉身却成为了系统的电池和食物；上映的《头号玩家》里的现实世界溃败而混乱，几乎所有人天天沉迷于电游《绿洲》中实现自我；上映的《失控玩家》中，当所有人类在电游中寻找自我价值实现时，游戏NPC们却也进化出了自由意志……在资本市场上，“元”则是众多国家货币的计算单位，美元、欧元、人民币、加元、韩元、日元、澳大利亚元、新西兰元……由此，我们也就不难理解扎克伯格把今后的目标定为Meta“元宇宙”的原因。在VR、AR等技术手段快速发展、互联网用户数量高达46.6亿、社交媒体用户数量为42亿的今天，在网络里建立一个与现实世界相对等的平行宇宙，并不是痴人说梦。我们在如今的现实世界所拥有的一切物质和体验，都可在“元宇宙”里实现。对于那些在现实世界中无法实现自我和占有财富的人而言，在虚拟世界里甚至会一改形象和阶层，就像《头号玩家》里那些现实世界中的社会底层却能在虚拟世界里一呼百应一样，成为自己最初想成为的人。而从资本层面来说，扎克伯格这位坐拥Facebook、Instagram、Messenger和WhatsApp近30亿用户的巨头，显然已经厌烦了现实世界对他的束缚。因用户个人信息遭滥用被质询、加密币Libra遭美元霸权的制衡和打压，让他再也不能满足于仅做社交媒体，而是试图建设自己的元宇宙。扎克伯格在公开信中这样描述自己的构想——我们希望在未来十年，元宇宙将覆盖十亿人，承载数千亿美元的数字商务，并为数百万创造者和开发者提供就业机会。如果，届时他把加密币Libra在如此巨大的体量上替换掉美元，那么加密币Libra就将是世界货币之王，并且，没有国界。“元宇宙”既然如此美好，自然会有人问，《黑客帝国》《头号玩家》等影片中一小部分肉体和精神并存的人类为何还要奋力抗争？电影其实也给出了答案——以算法为基础的虚拟世界会毁掉人类的自由意志和情感，而自由意志和情感，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所在。只有拥有足够丰富的自由意志和情感，人类文明才得以生生不息，从远古走到现代，形成追求创造、和谐与爱的普世价值和共同核心。而被数字化的人终究会变成什么模样？“90后”“00后”普遍的社恐症、普遍的低头病……当代社会虽然还没有变成电影中衰败混乱的模样，但人类沉迷虚拟世界的后遗症已经越来越多：创造力下降，尤其是文学艺术领域传世作品和大师级人物难以出现；网络语言倒退，面对美景盛况，只会用“YYDS”“绝绝子”进行评价；生物体机能下降，中国青少年体质已下降到近中最差水平；最令人担忧的，是人和人之间的情感越来越淡薄，不少人逐渐变得和机器一样冷漠、疏离，缺乏共情能力。反观扎克伯格的“元宇宙”，他用8个单词去重点描述自己理想中的状态：参与感（Presence）、虚拟形象（Avatars）、个人空间（Home space）、瞬间移动（Teleporting）、互通性（Interoperability）、隐私安全（Privacy and safety）、虚拟商品（Virtual goods）、自然交互（Natural interfaces）。这些美好的描述实现起来需要一系列硬件作为敲门砖，其中包括基础架构、人机交互、去中心化层、空间计算等七个核心层次的元宇宙架构。可按照目前的研发进展，“元宇宙”仅仅停留在入口，也就是AR/VR虚拟现实设备的研发。扎克伯格得拿出真东西，才能证明“元宇宙”的真实性和可实施性。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想明白，该如何去拥抱元宇宙、进入元宇宙，规避它的BUG和自由意志的泯灭。总之，元宇宙是资本、梦想和技术的结合体，但最终它将会演变成《黑客帝国》里的“矩阵”、《头号玩家》里的“绿洲”，还是《失控玩家》里的“自由城”？只能把答案交给未来。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只要人类自由意志和情感依旧存在，元宇宙就不会是人类文明的终极形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