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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写格律诗 先要把这种诗歌深邃的精神和典雅的形式保留传承下去

时间:2018-12-09 15:3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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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写格律诗 先要把这种诗歌深邃的精神和典雅的形式保留传承下去

富于万篇,贫于一字

——从诗豪的纠结说开去

现代人作格律诗常常有一个困惑,即是否可以把口语、俚词、白话等写入诗中,对此,言人人殊,莫衷一是,典型者可谓唐朝刘禹锡诗豪的纠结了。

据宋·王楙(茂)《野客丛书》“刘梦得尝作《九日》詩,欲用糕字,思《六经》中无此字,遂止。故宋景文《九日》‘刘郎不敢题糕字,虚负诗中一世豪’”。类似的说法还见宋·《邵氏闻见后录》:“刘梦得作诗欲用糕字,以五经中无之,辍不复为。宋子京以为不然。故子京《九日食糕有咏》云:‘刘郎不敢题糕字,虚负诗中一世豪’”。事情真假莫辨,估计为捕风捉影小说家言。

《六经》,是指孔子晚年所整理的六部古籍,即《诗》《书》《礼》《易》《乐》《春秋》六部典籍的合称,其中《乐》经已经失传,故又称为《五经》。是古代读书人必修的礼仪道德行为准则,也是读书识字、遣词造句的规范典籍。

笔者随意翻检一下刘禹锡诗歌即发现事实并非如笔记所说,比如“妖、侬、瞪”三字,都不见于《五经》,但刘分别有“山神妖气沮,野魅真形出”(《磨镜篇》)“省门高轲峨,侬入无度数”(《插田歌》)“有客汾阴至,临堂瞪双目” (《葡萄歌》)等句。年龄大他一甲子的杜甫有“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句(《石壕吏》),“偷”不见于《五经》。年龄小他一甲子的李益有“截海取蒲类,跑泉饮鸊鹈”(《 再赴渭北使府留别》),“跑”不见于《五经》。略摘数句,即可见笔记说法之谬。合理的解释为,刘禹锡仅仅在近体诗(格律诗)下笔时,不敢造次而谨慎斟酌,像同龄人贾岛一样需反复“推敲”,因此产生了如今人一样的困惑。

估计唐代以前,这不是个问题。看看被孔子赞为“思无邪”的《诗》三百篇:“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诗经·郑风·女曰鸡鸣》);听听婀娜多姿委婉动听的《子夜四时歌》“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如果觉得民歌不足为训,那就看看屈原的《离骚》《九歌》等作品,须知《楚辞》本来就是“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宋·黄伯思《东观余论》)的,差不多全是原汁原味的楚方言;再看看被历代文人推崇备至的五柳先生陶渊明,“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归园田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饮酒》);杜甫倾心羡慕“焉得思如陶谢手,令渠述作与同游”的谢灵运,其代表诗句“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等等。上述所引,无论民间无名氏抑或千年仰慕的大家,其诗句浅白自然简直就是口语大白话,这些不都是当时活在民间口头上的语言吗?

为何唐以后文人那么谨小慎微、脆弱矫情了呢?

因为这个时期,一种在字数、格式、押韵等方面有严格要求的全新诗体——近体诗(格律诗)出现并定型了。这种精致高雅的形式决定了须有与之相符的表现内容和语言风格。于是在文人的创作实践里,逐渐形成一种用不同的诗歌样式表现不同内容的功能区分,这就是诗豪刘禹锡下笔时斟酌推敲的原因。

唐代诗人创作大致做这样的划分:古体诗传承传统诗教言志美刺作用,以叙事议论为主体;近体诗主要观照抒情主人翁的内心情绪即景生情的模式建构。古体诗自由、情感多直抒胸臆;近体诗严谨、感情含蓄内敛。古体诗语言质朴明快具有散文化特点且对语言词语的使用比较宽泛,凡所表现生活的俚词俗语均可入诗;格律诗语言含蓄绚丽具有“古雅典证之美”。

这种分别初唐即显露端倪,读者可自行比较、体味骆宾王《帝京篇》与《在狱咏蝉》的区别。初唐四杰、李白、杜甫的这种近、古区分也十分明显。即以袁枚举例的太白诗:“遮莫枝根长百尺,不如当代多还往”(《杂曲歌辞·少年行》);杜甫诗:“一昨陪锡杖,卜邻南山幽”(《寄赞上人》)。其“遮莫”“一昨”,都是方言,但都只在古体诗里采用。

唐朝是一个开放包容的社会,诗坛也不例外。一个与李白友善的张孜,喜欢写诗但不愿为格律所限也不喜欢古体诗的文白夹杂。他写下了一首《雪诗》影响深远开创了至今颇受欢迎的诗体。“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见(清代翟灏在其《通俗编·文学·打油诗》),其诗语言平易浅近,观察细腻准确,表现活泼生动,极具画面感且有些许理趣。后世就把这类出语俚俗、诙谐幽默的诗称为“打油诗”。从此打油诗登上历史舞台,作为与近体诗(格律诗)、古体诗并存的第三套诗歌系统。

打油诗并非贬义,喜爱这套系统的文人也非少数,王梵志可谓当时的忠实拥趸与代表。他的诗语言浅俗,却能够寓生活哲理于嘲谐戏谑之间,诗作在唐宋期间流传甚广,如“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城里。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等。王是唐代著名诗僧,他的这些诗,多数等同于僧人的“偈子”。

应该强调的是,打油诗和近体诗、古体诗一样都有优劣之分。好的打油诗,毫不逊色于近体佳作。只是后人有个认识误区,将不像诗的作品统统称之为打油,这是羞辱了打油之名。

文体辨识意识在宋代以后,愈加明显强烈,这种不同体式规范背后的审美风格差异,一直延续到近现代。基本可以说,唐代以后,这三种系统并行不悖。除了打油诗文人偶尔涉及主要在民间流行外,更多的诗人如唐代李白、杜甫、韩愈,宋代苏轼、陆游,明代高启,清代的吴伟业等都基本遵循这一规律。

举一个近代康有为的例子,诗人流亡海外在马来西亚半岛槟榔屿时写下《槟榔屿放歌行》,开头五句是:“城东槟榔树,城西椰子树,城南红荚树,城北黄花树,树树相引临官路”,看得出前四句有着《汉乐府·江南》“鱼戏莲叶间”四句的影子,纯乎天然。再比较一下他变法上书未被采用离开京城时的代表作《出都留别诸公》:

天龙作骑万灵从,独立飞来缥缈峰。

怀抱芳馨兰一握,纵横宙合雾千重。

眼中战国成争鹿,海内人才孰卧龙。

抚剑长号归去也,千山风雨啸青锋。

语言风格,遣词造句天差地别,一览可知。

想要有所突破的是“近世诗家三杰”梁启超、夏曾佑、谭嗣同等,他们发起“诗界革命”试做新诗。如梁启超《爱国歌四章》有:“结我团体,振我精神。二十世纪新世界”等几乎全是当时新词语,组合起来,毫无诗意,比当今“老干体”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后梁反思失败原因是“颇喜挦撦新名词以自表异”(《饮冰室诗话》)。

如果硬在律诗里嫁接俚词俗语甚至白话口语是个什么效果?请看一个当代文学家、诗人郁达夫的例子:

笑骂文章读渐多,近来诗怕说东坡。

时宜不合应缄口,天意难回忍放歌。

即使一朝终大拜,岂能四海起沉疴。

金莲烛送寻常事,值得人前痛哭么?

此诗读至最后,大觉突然,本来一派严肃庄重,结句突然令人莞尔,语言风格与前风马牛不相及。此诗原载于1936年1月20日杭州《东南日报·小筑》第七十三期,作者题曰“颇闻有公祭东坡者,故作俚语以薄之”,看到这里,又感觉此诗奇佳。作者借此宣泄对当时文士只作空谈,无补国计民生的感慨与讽刺。这是表达的特殊需要,遍读达夫诗,仅此一例而已。

解决了文章开头的困惑和疑问,对刘郎不敢用“糕”字也就越千年而懂其心了:这是诗人对近体诗(格律诗)形式与原则的遵从和敬畏,是不随意降低艺术水准和审美风格底线立场的坚守,是对社会和后代负责的严谨写作态度,是诗坛上应当给予肯定并弘扬的规范意识和正面形象。

摘引几句当代学者徐晋如的话作为文章结语:“要传承高贵的人文精神和高雅的艺术审美情趣”,诗不能写成“新华社社论的韵文体”“诗是语言的语言,要求的是极致的美感”“形式上、语言上要有绮靡之美……诗的语言,不同于日常的语言,它需要修饰,需要美”“一定要文质彬彬,而后始可与言诗”。(《大学诗词写作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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