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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伟珍散文| 阳光灿烂的日子 ——从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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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凌伟珍，高级教师，任职于南湖区教育研究培训中心。不屑争逐，享受阅读；霜华已至，坦然悦纳；世事纷扰，泰然迎之。恬淡柔韧与持重是骨子里的骄傲；良善坚毅与自信是永远的芳华。
【写在前面】
生活，很平和；世界，很美妙。
所有的遇见都是美好的安排。
怀揣良善，满怀感恩，
一路欣赏，一路前行。
用眼用心，记录点滴美好，
任岁月，在指缝中悄然。
坦然期许：
岁月静好，恬淡安然，现世安稳。
国庆假期。
连哄带骗的，父母终于同意到我家“白相嘎半天”。闲聊种种，都是乔小时候甚至我们姐妹幼时趣事囧事，更多的该是父母年轻时经济上的窘迫及“急中生智”的生活智慧。谈笑间，母亲说的一件事直让我由大笑而疾哭。
乔九个月又十天时由我妈带到乡下看护，那时我妈一边家务一边带乔，还要算准时间去楼下的半自动织布机换梭子织布。那天换好梭子上楼，猛然发现原本在床上熟睡的乔已在地上大哭。“我那个哈呀，心啊发抖的，扑过去抱起小的一直拍一直拍，都不敢让你爸知道……”我奇怪母亲从没说起这件事，母亲说哪敢说啊，吓得几天都不敢脱手，一直抱着，乔睡着了再不敢走开了。母亲说，那个下午是她记忆里最惊吓的，就连自己幼时听说“日本人要打过来了”也没如此心惊。
印象里，不管多苦多累多少艰难，母亲一直是从容的，无法想象那时的母亲会是如何的惊慌与无助。就是现在，三十年后的今天，母亲在叙述时分明还面露愧色，仿佛欠下什么似的。
母亲说，抱着乔乔看着红红的小脸啊，心里是多少的涅磨哦，就一直想，这小的摔下去到底有多少痛涅，这么小他又说不出来，个么嗯自嘎去试试看。然后我妈就爬上床，翻滚着结结实实地把自己摔在水泥地面上……正好我爸上楼，得知原委大骂“神经病”，说你这是有准备地摔，能和这小的睡梦中摔下来相比吗……然后我妈焦虑不安中又增添了各种揣测，终究还是不明白“那小的到底有多痛”……
我笑了，竟然“自己也去摔摔看”，体验有多痛？大笑，笑得眼泪啊出来了然后就止不住了就哭就连续哭就大哭不止直到我爸再次说“也是个神经病”才勉强止住。
不是“舐犊情深”可以概括的了。
曾经在别的文章中提到过，勤、俭持家，柔韧不拔，是母亲教会我的；而舐犊情深、恬淡安然是从母亲身上读到的；如果，如今的我，生活、处事还算从容，那么，完全依赖于父母无私无谓的付出。
从记事到如今，一直如此。
及至成家，为人妻了为人母了还一直在盘剥着父母，坦然地，理所当然的，不知羞耻地。
没成家前，固然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哪怕再穷再苦也从没饿着冻着我们姐妹，父母总会变戏法似的让我们姐妹吃饱穿暖；八十年代中期，父母甘愿少挣钱多干活也要把我送去平湖师范学校，从而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奠定了“从容”的底色。
母亲侍候我“月子”，既照顾大的也照看小的还包揽了所有家务。为了让女婿有充沛的精力上班，主动提出晚上乔跟她睡。那时的我们啊真正的蜗居啊，五十七平的房子住了大大小小六口人。母亲就在我们床边走道上铺了棉被，襁褓中的乔安然地入睡母亲就蜷缩在边上腿啊伸不直，乔一有动静母亲就轻轻悄悄地起来喂奶换尿布，哭闹时就抱着摇着轻轻哼着生怕吵醒我们，而我和大陆，就那么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
我和大陆可以热衷而潜心静默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并在各自的岗位上取得些许成绩；于我，尤其如此，可以有追求有原则有信仰，也可以淡然的过着自己的小生活，淡淡的兢兢业业的学习、工作，闲时读一本书，品一杯茶，赏一园花，爬一次山，来一次旅行，让自己心境清明，宠辱不惊，淡定慈悲，安逸而从容。没有父母的支撑，怎么可能做到？
乔上幼儿园了乔成为小学生了乔上初中了乔高中了乔考上大学了，及至乔留学了工作了结婚了，三十年，两代人，得以裹腹的无一不出自父母劳作的双手。也因此，不舍得丢弃一棵菜一颗蛋，真正是“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因为，清楚地知道，每一棵菜每一颗豆都经过母亲那粗糙的手指无数次的抚摸；每一粒米都浸透了父母的汗水。我和大陆，两个从偏僻乡镇出来的年轻人，离开各自的原生家庭，得以良好生存并自如生活，建设并经营属于自己的原生家庭，可以泰然从容又有条不紊面对一地鸡毛，没有父母的鼎力，如何可以做到？
如今，父母都已七十多了，年轻时的透支折射在他们逐渐老迈的身躯，耳不聪目不明腿脚也不灵便了，他们可以从容地安度晚年是我现在最大的心愿。也因此，每当在医院、车站看到仿佛年纪的老人尤其是“乡窝老宁”时，总不由得放慢脚步平等、友善地伸出援手，“老吾老及人之老”的同时也确含私心：希望我的父母碰到如此窘迫之事时也有人如我般援助于他们。
父母的年龄，让我欣慰也让我忐忑，每当看到一些耄耋之年甚或期颐之年的老人家，身体康健，在落日余晖的晴好里挥扇舞剑，不论相识与否都为之欢欣。因为，潜意识里，总是把父母的未来和他们的现状叠加并为之暗暗祈祷。但现实生活又时时提醒我，命运无从揣度难以掌控，再不情愿发生的事照样可能发生。即便如此，惟愿可以“从容”。
只能乞求在父母体力衰弱的诸多表现中，在反应迟缓、步履蹒跚、目光浑浊之前，不要有个“更”字。父母尊严的一点点的丧失就是子女心里疼痛的一寸寸的累加。虽然终归要来临，但请来得迟一些，迟一些，再迟一些。即便如此，也请“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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