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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评《刺客聂隐娘》视觉呈现

时间:2021-08-25 00: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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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评《刺客聂隐娘》视觉呈现

从理论上讲,“电影首先是一种诉诸于视觉的艺术”。在人类迄今的艺术发展史中,绝大多数艺术门类都是与人的视觉感受相关。当我们在欣赏绘画、雕塑、建筑等艺术作品时与欣赏电影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不同之处,那就是一般而言我们的眼睛对于绘画、雕塑和建筑往往是宽容的,而对电影却一定要问:我看了,可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或者说某部电影究竟通过这些视觉造型表达了什么?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电影看得懂抑或看不懂的问题。这个问题在电影艺术的接受过程中,不断被问,这一问,常常弄得创作者和观众的关系顿时紧张起来。侯孝贤导演的电影《刺客聂隐娘》没有了刺客神秘而乖戾的江湖气息,也放逐了刺客狠绝而血腥的无情传奇,影片转而以一种“文火慢炖”与“清茶慢品”的视觉呈现将聂隐娘化身为游走于世事边缘,在远离喧闹的孤独中,凝视时间长河里流年碎影的过去和现在,充满不安、怀疑、迷惑、好奇和挣扎。

这种“侯孝贤式”的镜语风格以某种“古典情怀”替代了常规电影叙事的“故事噱头”,无疑也令一般观众在追寻“故事性”的过程中徒增了几分紧张和困惑。但是,《刺客聂隐娘》所流露出的成熟气韵与艺术风范,使我们有理由相信,对于电影艺术而言,故事很重要,但却并不一定是第一位的。

侯孝贤影片中的聂隐娘不再是唐人传奇中由文字铺排出的刺客故事,而是经由导演改编之后的以视觉呈现为主要诉求的银幕时空里的“聂隐娘和她的时代”。电影故事本身简单到了极点,只言片语便可概括,而丰富的视觉造型把种种欲说还休的“潜台词”压至电影胶片的背后,如此淡然无痕的剧情,如此寥落的人物,全凭电影作者信笔点染,或浓或淡,或疏或密,或疾或缓,趣在笔前,境生像外,侯孝贤导演在空廓阔辽远的银幕上展现的分明是中国传统文人的狷狂画风,墨点不多泪点多,传递出生命的通达与世情的洞明。

通观全片,侯孝贤导演沉着细腻地把逼真自然的环境同期声、对比分明的色差与或明丽或斑驳的光线交织成趣,一贯擅长在镜语中并置种种丰富意象的侯孝贤导演再次在本片中实现了主体与客体的审美交融,动态与静谧的节奏把握,自然之景与个体之情的化生组合。其中,最令人难忘的片段当属聂隐娘第一次潜进田季安府邸与田季安以及他的宠妾胡姬三人间的别有意味的“看”与“被看”的微妙场景。

随晚风轻舞的纱帘幔帐,自然和谐地分割开身在暗处的聂隐娘与屋内之人的视线,室内烛光明灭,配合微风轻摆的纱帐,若分若合,若即若离,若隐若现,忽而是聂隐娘主观视点镜头的默默凝视,忽而又转为全知视点的游来荡去,就在这样的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是做工精细的“窥探”中,银幕内外,观众对聂田二人的恩怨情愫也有着若隐若现的点滴感悟,真可谓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这也是全片之中,唯一一场涉及到聂隐娘与表兄田季安感情的戏,整场戏因为精细的视觉呈现而被处理得暧昧,轻柔,点到为止,言有尽而意无穷。

同时,通观《刺客聂隐娘》,导演似乎在某种“还原历史场景”的图腾与崇拜心理驱使下,深深迷恋片中“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的留白写意与工笔细描。片中空旷的田野炊烟袅袅、鸟鸣声声入耳、山涧溪水潺潺、夜幕皎月当空星光点点伴着蝉鸣四野……朴拙而芬芳的自然气息扑面而来,古典诗词中的空灵意境也仿佛触目能及,无不流露出电影作者内心朴实而执着的对农耕文明的倾慕以及久违的属于华语电影特有的某种人文意识与审美情怀。

女刺客聂隐娘是“侯孝贤式”电影风格化的人物,她是刺客,但更是一个背负着回忆、隐痛、使命与未知的复杂人物,她的归来,让周遭的空气顿时紧张慌乱而诡异。与很多“中国式”的刺客故事一样,故事的核心逻辑常常是“刺客的不刺”,聂隐娘剑术已成,只是道心未坚,这一次刺杀曾经青梅竹马的表兄田季安,就是为了成全一颗“道心”,可是她最终还是放弃了,为什么?是因为聂隐娘念其子嗣尚幼,杀之,其国“魏博”必乱。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十三岁就被道姑师傅带走,避世苦修苦练的聂隐娘为何在“淬炼道心”的关键时刻,竟会挂念魏博之乱呢?片中隐约告诉我们,实际上魏博之势力、之安危、之前途正在于几代人苦心经营,小心维系地方藩镇与中央朝廷之间的微妙关系,这里也包括了聂隐娘的家庭,所以十三岁的聂隐娘以与表兄的恋情为代价,成全了一桩更有利于魏博国运的政治婚姻,当年情殇深重,青春无忌,如今回想当年,刺杀不难,可是家庭与个人使命终究难以离弃,此可谓一颗道心,着实难修。

聂隐娘的“刺与不刺”的故事,袒露出一个女性,一个生命在经历了时间与苦难的磨砺之后,她突然窥视到了生命的一个秘密:刺,是一种能力;不刺,是一种境界。面对生命中最难的功课,修行修心的目的不过是在雪泥鸿爪的惊艳一瞥中坚定地告诉自己,人,要学会与自己的命运和解。

面对生命中最纠结最痛苦的一面,只有和解。因为逃避不了,因为抗拒无效。跟随聂隐娘,念及此处,不禁有感于“天地一沙鸥”,“逝者如斯夫”。舍与不舍,纠结与放下,在最难的抉择中,从“青鸾舞镜”的故事里努力读出生命里最真实的一个面相。

一个人,没有同类,生命的大孤独浮现出的是大智慧。一千年前,唐代传奇故事里的聂隐娘让侯孝贤导演触摸到了穿越时间的某种大真实,这是影片《刺客聂隐娘》八年的创制时光里最实实在在交出的修行功课,一个艺术家的表达欲望得以完美执拗的呈现出来,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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