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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回放”:那些年乡村露天电影 乡村放映员苏培林的电影情缘

时间:2023-10-02 14: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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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回放”:那些年乡村露天电影 乡村放映员苏培林的电影情缘

武双喜

对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露天电影无疑是一道抹不去的记忆。在那个文化生活极度匮乏的岁月里,看一场电影,比饥饿难耐时咥一顿臊子面那般过瘾,那简直就是一场难得的文化大餐啊!

在岐山县青化镇,有这样一位乡村电影放映员:他从一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青年变成年近花甲的老人,默默坚守乡村放映工作36年,把全部青春献给了党的基层文化事业!几十年间,不畏严寒酷暑,不惧风霜雨雪,他繁忙地穿梭在青化镇(70年代称公社)10个村(大队)、85个村民小组(生产队)的村村落落,累计放映电影15000余场次。他用平凡的步履丈量着脚下的土地,把文化食粮送到乡亲们的家门口,多次受到上级有关部门的表彰,他本人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其事迹曾先后被《陕西农民报》《农家信使报》和《人民教育》杂志多次报道。 ,他被评为宝鸡农村流动数字电影放映优秀放映员。

他的名字叫苏培林。

1975年,18岁的苏培林高中毕业后,被安排在在青化大队部工作。1982年,25岁的苏培林接替公社老一代电影放映员薛维涛、史广岐,加入到了公社电影放映队,开始为乡亲们放映电影。

从此,苏培林情定电影放映事业!他能写会画,放映工作之余,经常为公社办黑板报,书协各种会议的横幅、条幅,自己制作幻灯教育片,表现非常出色。1987年,他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

火爆的电影时代

青化老剧院是露天剧场。它承载着几代人的电影记忆!

夜幕降临,乡亲们都早早地在银幕下坐好了位置。苏培林在正式电影开演前,都要加演放映《新闻简报》和适应百姓需求的幻灯片。70年代中后期,电影题材相对比较单调,除八大革命样板戏外,主要影片是《地雷战》《地道战》《平原游击队》《铁道游击队》《鸡毛信》《小兵张嘎》《三进山城》《烈火中永生》《渡江侦察记》《海霞》和《闪闪的红星》等革命战争影片。后来,朝鲜故事片《卖花姑娘》火爆一时,很多人被电影主人公的命运感动得泪如泉涌。那是,人们最爱看的电影是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的战斗片,电影《侦察兵》放映时,王心刚扮演的侦察排长郭锐的形象震撼了几代年轻人,激励年轻小伙子踊跃报名参军。当年,农村姑娘都以嫁给现役军人为荣,儿童们一看见子弟兵就喊“能叫解放军叔叔搂断腰,不叫农民兄弟摸一摸”。

青化公社电影院鼎盛时期用“爆棚”形容绝不过分!放在现在,那简直就是 “爆院”了!

尽管电影院门口有10多个小伙人售票并把门,剧院门外还是拥挤不堪,而剧院内更是人山人海,两边墙上、房顶上坐着人,几棵树叉上骑满人……放映机后边也是里三层外三层。观众既有年长的老人,也有抱孩子的妇女,更多的是男女青年和少年儿童。因为人太多,观众席的外围常常会突然拥挤并骚动起来,原本坐得好好的观众随着一阵喧闹声,也不得不“呼啦”一下子站起来了。几个戴着红袖章维持秩序的民兵,拼命地挥舞着长长的竹竿,“打压”着拥挤的人潮,许多观众为了防止竹竿敲在头上,只得将小凳子高高举在头顶。竹竿碰在凳子上的撞击声、人们的喧闹声、嘈杂声、小孩的哭闹声,汇成一片。很快,剧院内就沸腾了,常有人鞋子被踩掉了而无法找回。尽管周围维持秩序的十几个民兵挥舞着竹竿,大声地呵斥道:“都坐下!都坐下!”,但是拥挤的局面还是难以控制。异常骚动过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身手敏捷的中年人,往往能争抢到理想的观看位置,而上了年龄的观众和妇女儿童就只能在外围人员比较松散的地方站着。那时候,电影的诱惑力非常大,也时不时有四五岁小孩被拥挤惊吓后大声哭闹,这时只要孩子妈妈说,“再哭就回家。”孩子立马就不吱声了。有的妇女在家带娃,遇到孩子淘气哭闹时往往会说,“再哭,下次看电影就不带你去了。”孩子立马就不哭了。

记忆中,一度时期,武打片《少林寺》《武当》《太极神功》等风靡一时。有一年剧院放映《少林寺》,观众爆满,剧院大门外没有一毛钱买电影票的年轻人,难耐观看的欲望,有上树翻墙,有钻水眼往进混。放映武侠片、战斗故事片,不知有多少回,众多的年轻人挤在大门口,突然就不约而同地喊起了号子“一、二、三!”不用说,大门肯定失守,伴随着狂热的喧闹声,没有买票的观众便如潮水般涌进剧院……

剧院内,当然是人山人海,坐在里面的人出不去,有的人好不容易挤出去上个厕所,却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了。苏培林最大的体会就是,夏季天再热、口再渴,都不能多喝水,最多也只能喝半口水润润嘴唇和嗓子,不然,放映中间上个厕所,就再也进不去了。为了大家看好电影,忍都要忍到电影放映完毕才能去上厕所。

村庄里的喜讯

青化镇(公社)距离岐山县城有70多里路。每年春节期间,县汽车运输公司就放假了。为了活跃农村群众的春节文化生活,苏培林只能骑自行车去县城换片子,早晨骑行,赶到县电影公司交去旧片子,领回新片子,来回都要翻越三沟六坡,行程140多里路。遇到雨雪天,上、下坡只能推着自行车,等上完三面大坡,衬衣早都湿透了,赶回到青化,往往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必须马不停蹄地收拾好电影机,做好放映前的准备工作。

一部电影片大剧院放映结束后,还要下到离街道较远的村庄放映。那个村子晚上有电影,对那里的群众尤其是学生来说,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他(她)们会很自豪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邻村最要好的同学或伙伴,而大人也会给临近的亲戚捎话:“我们村子今晚有电影!”因为有电影,田野里给猪、羊拔草的伙伴们,会以最快速度把襻笼拔满,挎着襻笼高高兴兴地跑回家,拿个冷馍就去放映点占地方看电影。

夜幕降临时,乡亲们就一窝蜂似地端着板凳来到银幕前面。为了方便大家观看,苏培林尽量将银幕挂在村道中间,这样,银幕后面也会坐满了人。有好奇的年轻人和学生,往往在银幕正面看一会儿,又跑到背面看看反面地放映效果。长期饱受文化饥渴和煎熬的乡亲们在繁重的一天劳动之后,能休闲地坐在自家门口看一场露天电影,那是再惬意不过的事儿了!

那些年,有些影片会无数次地在乡村巡回放映,但人们依然百看不厌。有时候,一部电影片在要在三个相邻的村子转场子放映,当苏培林带着片子电影机去其他村子时,看得不过瘾的年轻人就会结伴跟着苏培林看二遍。

电影丰富了农村群众的文化生活,《新闻简报》不失时机地宣传了党的方针政策,而农业技术科教片则为乡亲们送去了科学种田的新技术。《立体种植》《配方施肥》《吨良田栽培技术》等科学种植影片,以加演的形式放映,深受群众喜爱。有一年,孙家村想尝试发展沼气池,但苦于没有技术,苏培林得知后,到处打听有关制作沼气池的纪录片,当得知凤翔县电影公司有建沼气池的纪录片时,他专门到县电影公司开了介绍信,去凤翔县电影公司借来《沼气新花》,带回来后给群众放映了一遍又一遍,让大家都学会了沼气池的制作方法,全村很快建成沼气池20多个。

有一年深秋,苏培林在南武村放映电影,他的另一同事在7、8里外的童家村纸张队放映电影。苏培林放映完第一个片子,让一小伙骑自行车给纸张村传片子。但送片子的小伙对纸张村路径不是很熟悉,加之乡路两边全是快成熟的成片玉米地,小伙在玉米地的小路上,来来回回穿梭到天麻麻亮,才找到了纸张队。话说纸张村的放映员等不来第二部片子,就索性将第一部片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放映。到最后,娃娃伙们把电影台词都快背下了,跟着电影画面同步大声学说着电影台词,直演到东方有了鱼肚白,娃娃们要上学了,也没等来第二部电影片子。尽管这样,银幕前却很少有人退场回家的。

雨雪中的放映

《南征北战》《英雄儿女》《侦察兵》《渡江侦察记》《少林寺》等等,曾经引领了上个世纪那个年代一个又一个观看高潮。

电影《人生》无疑是80年代最火爆的电影之一。那时候,一部影片排给一个乡镇的放映时间非常有限,最多就两三天。为了使更多的群众能观看到这部影片,电影队两部电影设备一晚上要不停地转场,连续在好几个队放映。《人生》排到青化八队时,天都快麻麻亮了,但是乡亲们还在耐心地等待着,看到乡亲们这么热情,苏培林忘记了一夜的疲劳。

有一年冬天,苏培林在邻村演电影,放映中途飘起了雪花,到最后一卷胶片时,雪越下越大,但乡亲们没有一个人退场,他坚持将电影放映完毕。等把设备收拾完毕,雪已经把脚面都埋住了。乡亲们留他住下,但他第二天还要去县上换片子,无奈,他只能头戴着草帽,肩膀上披个塑料布,背上电影胶片就往回走。等走出村子,雪更大了,到处一片白茫茫,根本看不出哪里是田野,哪里是路,他只能凭着记忆往回赶。回去要穿过一个大的土壕,当他走到壕中间时,就迷路了,转悠了几圈,却怎么也没走出那个土壕。雪夜的原野寒气逼人,耳边是呼啸的寒风和沙沙的落雪声,飞舞的雪花不时地扑向他的脸上,钻进他的衣领里,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寒风露出坚硬的牙齿撕扯着他的外套,草帽上的雪抖落了下来,他缩了缩脖子,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坚决不能停下脚步,停下来更危险,他努力让思绪回到电影情节中来,以排遣心中的恐惧与孤寂。那天晚上,他在那个土壕里一直徘徊到天麻麻亮,看到有赶路的人后,心里才突然明白了过来,最终走出了那个走了一个晚上的土壕。回到家里,他把晚上的遭遇讲给一位上了年龄的老人,老人说,估计遇上传说中的的“鬼踏墙”了。

顶风冒雨赶夜路是苏培林常有的事情。30多年间,多少个星夜、多少个雨夜、多少个风雪夜,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有一次,约定好给邻村放映电影,谁料大雨从早晨一直下到下午。那时的乡村道全是土路,遇到下大雨就泥泞不堪。但电影不演不行,片子第二天就要送回县电影公司。苏培林头戴草帽,身披塑料布,脚穿高筒雨鞋,将电影机器及设备用塑料布盖严实,装在架子车上,然后套上耕牛,牛在前面走,他在后边扶着车子,拿着鞭子吆喝着。就这样,头顶大雨瓢泼,脚下泥路漫漫,平时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他雨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村庄。晚上,乡亲们个个打着雨伞来看电影……

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热映那年,县电影公司只给青化镇安排一天放映时间。为了提高放映效率,他提前一天把镇上的老舞台布置好,架好设备,并联系好镇区与近邻的几所学校,各学校时间相互错开。由于片子当晚转点串映,苏培林晚上骑着摩托车去益店接片,一直等到凌晨3点才接上片子,取回青化。他只好通知学校让学生错开时间提早到校,凌晨5点,电影就正式开演了,受到师生的称赞!

尾声

上世纪90年代以前,美好的光影世界是乡村人长久的渴望,是年轻人生命中的冬日暖阳,是小伙子姑娘们的心灵驿站,是青年情侣吐露真情的最佳场所!在那个文化匮乏的年代里,电影是年轻人精神的依托。难怪当时有年轻人调侃:没有电影,我们年轻人还有什么奔头!

90年代后期,录像厅大面积出现,乡村电影进入低谷。再后来,家庭影院的普及,以及众多的年轻人外出创业,使乡村露天电影瞬间失去了光彩。,县电影公司把原来的老式胶片电影机更换成了数字电影机,但观众少之又少,银幕下,仅剩下寥寥无几的留守妇女和老人,再也没有了昔日的辉煌。

时代的发展,让乡村电影逐渐淡出了乡亲们的视野。谈及此事,苏培林一脸的失落,但他仍义无反顾地在坚守着。他说,他常常晚上做梦梦见,剧院内的观众再一次涌动起来,梦见大门外的人潮又把大门挤开潮水般涌了进来……

作者武双喜和电影放映员苏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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