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德被虐 “照片上这个人就是我”
“照片上这个人就是我。”一个身材瘦小、留着胡子的伊拉克男子指着手中的照片说。照片上，一名美国女兵叼着香烟，一手跷着大拇指，一手指着一名套着头罩的伊拉克囚犯下体。
今年34岁的哈德尔·沙巴·阿卜德去年6月被捕，今年4月上旬被释放后，一度下落不明。5月初，美国《纽约时报》和卡塔尔“半岛”电视台记者先后找到了他。在家人的鼓励下，他终于鼓起勇气，面对摄像机镜头勇敢地讲述了压在自己心底的痛苦往事。
“起初，负责管理监狱的美军对我非常好。”这句话从阿卜德嘴里说出来时，让在场的记者吃了一惊。而阿卜德还是面无表情地继续他的回忆：“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去年11月，当时阿布格莱布监狱发生了一次囚犯斗殴事件，造成几名囚犯受伤，还有人趁乱向狱警扔石头。几天后，我和另外6名囚友便被带到狱中关押危险犯人的区域―――硬地营区，我们的厄运从此开始了。”
“一名戴着眼镜和橡皮手套的美国士兵从我的口袋中翻出3支香烟，并通过翻译，让我把3支烟放在嘴里同时吸，否则‘就用皮靴碾碎你’。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照办。香烟刚吸完，我和另外6个人就被套上了头罩，那些士兵开始毒打我们。他们用力把我们撞在墙上和门上，用脚踹我们，我的下颚当即被撞伤，至今仍然进食困难。在当晚的整个虐待过程中，我至少被打了50次。”
“毒打刚结束，那名翻译又让我们脱衣服。我们向那名埃及翻译大喊，‘你也是穆斯林，你知道这是禁忌’，但话音没落，我的腹部就被狠狠地击了一下，我摔倒在地。他们用刀划开了我的衣服。随后发生的就是照片上的情况。一名美国士兵让我们一个趴在另一个背上，叠成‘金字塔’状。随后，我们感觉到灯光闪闪，美国看守在一旁哈哈大笑，我知道被拍照了，当时惟一的感觉就是今天肯定不会活着走出这个房间了。”
“后来，我又被拽到墙边，翻译让我把手放在下体上，这就是后来那名美国兵指着我的下体照片的来历。随后，那名戴眼镜的美国男兵一把拽下我的头罩，他指着身边的女兵告诉我，‘看着她手淫’，我拒绝后又被毒打，后来只得按他的命令去做。周围的看守哈哈大笑，而我则感觉头脑一片空白。”
说到这里，阿卜德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语速加快了许多。可以看出，为了揭露美军暴行，他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就在我这样被虐待的同时，我的几名同伴脖子被套上了锁链。那名狱警对他们说，‘我一吹口哨，你们就学狗叫’，随后他用皮靴猛踢那些‘叫声不响亮’的囚友。”随后，阿卜德还向记者讲述了他们当晚被强迫模仿性行为的动作及被拍下照片的经历。据阿卜德估计，当晚整个过程持续了至少4个小时。身体和心理都受到极大打击的几名囚犯被带回牢房时才发现，他们的床被拖走了，地板上被泼了凉水，他们只能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女囚犯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男囚犯的境遇都如此悲惨，被关押在阿布格莱布监狱的伊拉克女囚犯的境遇就更让人不敢想像。今年37岁的萨米拉就是其中之一。她于去年4月被捕，10月被关进阿布格莱布监狱。美军虐俘事件发生后，萨米拉成为该监狱第一批被释放的囚犯。5月10日，她接受了伊拉克《早晨报》的采访。
“我和一名叫乌姆·艾哈迈德的女子关在同一间牢房。去年年底的一天晚上，她被美军带走，半夜披头散发地回到了牢房。看着她衣冠不整，满脸泪痕的样子，我明白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晚上，我被单独押到一间审讯室，里面坐着3名美国男兵、1名女兵和1名男翻译。毒打使我的眼睛一度看不清东西，然后他们让我一只脚着地很长时间，还嘻嘻哈哈地给我看了几张男囚犯遭受性虐待的照片。我难受地闭上眼睛，他们便用力拽着我的头发，强迫我睁开眼。我当时希望被他们开枪杀死。后来，他们还命令我脱掉衣服，我拒绝了。结果几名大汉便把我推倒在地，用刀弄碎了我的衣服。他们嬉笑着给我拍照，整个折磨过程持续到深夜才结束。”此外，还有好几位被关押的伊拉克妇女惨遭美军性虐待，其中一名叫努尔的女子被美军强奸后有了身孕，随后失踪。
美军不仅对伊拉克妇女百般蹂躏，还把她们受辱的过程拍摄和录制下来。仅在阿布格莱布监狱，施暴的美国士兵就拍了1500多张照片。
“那些遭遇我都曾亲身经历”
在电视上看见驻伊美军虐待伊拉克战俘的照片后，现年47岁的阿富汗人赛义德·纳比·西迪基百感交集。“我向主发誓，电视上播出的那些遭遇我都曾亲身经历。”西迪基在阿富汗加德兹城外的一个村庄中对美联社记者说。
5月12日的《纽约时报》率先披露了美军在阿富汗虐俘的事。西迪基称，在加德兹被关押时，审讯者骂他的妻子和女儿是妓女、儿子是乞丐。“有一次我正在做礼拜，审讯者说,‘别叫你的神了，他不会来这儿救你的’。”
“7月15日，上级让我和美国士兵一起去美军基地。结果我在那里被关了22天，每天被六七个人殴打，有美国人，也有阿富汗人。被审讯时，他们蒙住我的眼睛，但是我能看到照相机的闪光灯在闪烁。他们站在我的四周，把手指插进我的肛门……然后狂笑不止。”
“被用直升机运到坎大哈后，我又被关了10天。我被他们逼着下跪，美军还把狗牵进牢房威胁我们。”西迪基说，有只狗的名字竟然叫“清寺”，而清寺是穆斯林礼拜的场所。
在坎大哈，囚犯们被成群地关在笼子里，被迫当着其他人使用一个水桶撒尿、拉屎。美军士兵还向囚犯扔石子和瓶子，“他们提进来数桶石子，边扔边笑，就像向动物园的猴子扔石子那样”。
对受害者的影响难以消除
虐俘事件曝光后，美国政府和军方一方面承诺要将涉案的美国士兵绳之以法，并追查事件相；另一方面，也正在研究对受害者和伊拉克老百姓进行各种形式的安抚。阿卜德说，他被虐待后不到一个月，就有美国军方检察官问过他当时的情景，4月初他出狱前，有美国军官向他保证，“会追查所有相关人员的罪行”。据说，美军还计划成立一个专门的调查小组，负责处理给虐俘事件受害人经济赔偿的问题。此外，美军还打算将阿布格莱布监狱改名为“图巴监狱”，以淡化这个监狱在伊拉克人心中的消极影响。
但是，无论美国作出多么积极的举动，虐俘事件给这些受害者带来的影响都将是难以消除的。《洛杉矶时报》指出，在伊拉克这样的社会中，妇女遭受性侵犯或者被强奸会给其家族带来“极大的耻辱”。为了“挽救家族的荣誉”，很多受害人可能会在事情曝光后被其亲属杀死。正因如此，被美军释放的伊拉克女囚多数不愿同别人谈论此事。她们往往会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守口如瓶是其在伊拉克继续生存下去的惟一选择。这些女人最担心的是，出狱后的自由生活反而成为其噩梦的开始。
在被问及未来的打算时，阿卜德说，他虽然会和家人一起回纳西里耶看看，但不想在那里久留，因为自己实在没脸再见父老乡亲。“我不得不漂流国外。如果能够到美国，我愿意去看看美国人的民主和自由到底是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