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于5月13日发布了“新冠疫情与精神健康”的政策简报，认为冠状病毒病不仅侵害我们的身体健康，也带来日趋沉重的心理痛苦。古特雷斯表示：精神健康是人性的核心。精神健康既能使我们的生活丰富充实，又能让我们参与社会。然而，新冠疫情带来了诸如丧亲的悲戚、失业的冲击、隔离和行动限制、家庭的负重蹒跚、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种种精神压力。新冠疫情严重影响全社会的精神健康和福祉，各国必须将其作为重要事项迅速应对。联合国网站据此发布的《全球心理健康危机报告》指出，新冠疫情给人们尤其是一些特定人群的心理健康和精神带来了严重的困扰，提出应对之策，以及目前联合国各机构寻求的解决办法。摘编如下：
一、新冠疫情导致心理健康危机
古特雷斯表示，精神健康问题，包括抑郁和焦虑，是当今世界上导致痛苦的最为主要的原因之一，这些苦难还常常因为污名化和歧视而进一步加剧。政策必须支持和关爱心理疾病患者，保护他们的人权和尊严。封闭和隔离措施绝不能歧视精神状况欠佳的人。隔离加剧了人们的抑郁和焦虑。许多国家的抑郁和焦虑症状有所增加。4月埃塞俄比亚的一项研究指出，与新冠大流行之前的估测数据相比，埃塞俄比亚人罹患抑郁症的概率增加了3倍。
（一）容易导致心理健康危机的特定人群。古特雷斯称：面对新冠疫情，特定人群特别容易患有与新冠疫情相关的心理困扰。在精神健康领域面临最大风险的是“第一线的医务工作者、老年人、未成年人和青年、本就患有精神疾病的人”。1、一线卫生工作者因为面对繁重的工作量，生死攸关的决定以及被感染的风险，所以尤其容易受到影响。疫情期间，中国医护人员报告的抑郁症患病率高达50％、焦虑症达45％、失眠率达34％，而在加拿大，有47％的医护人员报告需要心理上的支持。2、儿童和青少年也处于危险之中。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家长报告，他们的孩子难以集中注意力，还出现烦躁，躁动和神经质的表现。居家隔离增加了儿童目睹或遭暴力和虐待的风险。残疾、生活在拥挤条件下的及在街头生活和工作的儿童处境尤其脆弱。3、妇女的处境也特别危险，特别是照料家庭和从事家务劳动的人、老年人以及患有精神疾病的人。一项针对英国有精神疾病史年轻人的研究报告说，其中32％的人认同新冠疫情大流行使其精神健康状况恶化。4、饮酒量增加是精神卫生专家关注的另一个领域。加拿大的统计数据表明，在大流行期间，20%年龄在15至49岁的人饮酒量增加，这也将导致不同程度的精神问题加剧。
（二）难民和移民。新冠疫情给难民和移民的心理带来了严重的困扰。“正处于冲突或危机之中的人”同样也面临着巨大的精神健康风险。一些联合国机构根据新冠疫情给难民和移民的心理带来了严重的困扰发出了警告：联合国难民署警告称，疫情给难民、流离失所者和无国籍人士的心理健康造成了巨大影响。难民高专格兰迪表示，许多难民和境内流离失所者应对暴力和迫害的能力已达到极限。鉴于这一流行病造成了广泛的社会经济损失，难民署特别担心，对于许多难民而言，收入和生计的损失正在造成社会心理困扰。令人极为担忧的是，由于这些压力，有些人报告出现自残行为。另外，对于通过社区互动、社交聚会或宗教仪式寻求社会心理支持的难民，保持社交距离措施和行动限制也影响了他们应对情绪困扰的能力。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高级顾问尤丹珍：“由于语言障碍或与通信网络的隔绝，不同背景下的移民、难民和流离失所儿童有可能错过获得准确的公共卫生信息。居住在外国的无证件儿童可能害怕与当局接触。与此同时，关于冠状病毒病传播的错误信息加剧了移民和难民儿童及其家人所面临的仇外心理和歧视。”移民组织总干事维托里诺指出：“禁闭、失业、耻辱和仇外心理的压力肯定会影响心理健康。那些最脆弱的群体，包括移民、流动人口和季节性工人，面临着一系列独特的挑战。我们必须确保每个人都被包括在我们的心理健康应对措施中，尤其是在冠状病毒大流行期间。”
二、应对新冠疫情心理健康危机的建议
古特雷斯指出，心理压力在各大人群中广泛存在，即便当疫情受到控制，悲伤、焦虑和抑郁也将继续影响人民和社区，甚至在疫情过后各国可能将面临更多且更严重的精神健康问题。“精神健康服务是各国疫情应对行动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虽然需要精神健康或社会心理支持的人不断增加，但在许多国家，心理健康服务已经中断。精神卫生设施被用于护理新冠病患者，精神卫生人员感染病毒和面对面服务的关闭也影响到了护理系统。在疫情后恢复期间，必须为社区提供更多的精神卫生服务，并确保将精神卫生纳入全民健康覆盖。同时，在最近几十年的重视和投入不足之后，必须扩大规模，必须获得充足的资金。古特雷斯敦促政府、民间社会、卫生当局、健康机构和其他各方立即携起手来，将疫情在精神健康层面的影响降至最低。同时呼吁各国政府在即将到来的世界卫生大会上，在精神健康方面做出更有雄心的承诺。古特雷斯表示联合国坚定致力于创造一个人人无论在哪里都可求助获得心理支助的世界。政策简报提出三项建议：
（一）采取全社会模式促进、保护和关怀精神健康。将精神和社会心理健康纳入国家疫情应对计划的各相关领域，如为禁足在家的儿童和青年提供有利于学习和成长的环境等；主动采取措施，减少可能在疫情期间有损精神健康的问题，如家庭暴力和极端贫困等；在信息传播过程中注重受众的精神健康状态，如对百姓的痛苦和压力表示同情和理解，并就如何保持精神健康提出建议等。
（二）确保精神健康和社会心理应急支持服务广泛覆盖。支持社区采取巩固社会融合，减少孤独感的行动，比如帮助独居老人与外界保持联系等；投资远程精神健康干预手段，如为第一线医务工作者，以及居家令之下患有抑郁和焦虑的人提供优质的远程咨询；确保对严重精神疾病患者的专业治疗和看护不因疫情而中断；保护和促进患有精神健康疾病以及社会心理障碍人群的人权，监督并确保该群体能够平等地获得新冠病毒检测和治疗。
（三）在社会恢复过程中改善精神健康服务。利用疫情期间对精神健康的关注催化行业改革，如重新制定相关服务策略，将精神健康服务从集中收治机构转向社区，并提供相应资金；确保将精神健康纳入全民健康覆盖和医疗社会保险；加强精神健康和社会关怀领域人才培养，如对社区工作者进行培训等；通过基于社区的精神健康服务保护和促进人权，如邀请拥有相关经验的个人参与相关服务的设计、落实和监督等。
三、联合国各机构积极寻求解决方法
即将在今年9月担任联合国大会第75届会议主席的沃尔坎·博兹克尔表示，冠状病毒病大流行凸显了联合国及其机构的“关键作用”。
（一）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表示，必须将精神健康需求作为应对冠状病毒病大流行并恢复的核心要素，确保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持续获得治疗。世卫组织精神卫生和药物滥用司司长克斯特尔表示，在全球范围内需要扩大和重组精神卫生服务，这是一个建立适应未来的精神卫生系统的机会。这意味着制定并资助将医疗服务从机构转移到社区服务的国家计划，确保在医疗保险计划中涵盖精神健康状况，并加强人力建设以在社区中提供优质的精神健康和社会护理服务。
（二）难民署为了确保为难民和流离失所者持续提供精神卫生和社会心理支持服务，正在努力扩大其现有的社保网络的精神卫生支持能力，并对心理急救人员、营地管理人员、社区外联志愿者和电话热线工作人员进行培训。在某些地区，难民署已动员社区志愿者与难民和境内离失所者进行接触，以解决心理困扰问题。
（三）移民组织倡议各国政府将移民纳入疾病大流行应对措施。由于很多移民缺乏社会安全网或支持系统，有时远离家人，许多人可能由于语言障碍难以获得关于大流行和相关服务的可靠信息。有些人虽然知晓情况，但可能因为害怕被捕或驱逐出境而避免寻求治疗。为此，移民组织提倡各国政府将移民纳入疾病大流行应对措施，无论其法律地位如何。移民组织在72个国家通过基于社区的方法和能力建设，向弱势移民和流离失所者提供精神卫生和社会心理支持。该组织通过电子咨询，提供远程支持，促进社区凝聚力，甚至将服务扩展到隔离设施。
注：《全球心理健康危机报告》由程浩和王婧璇根据古特雷斯的政策简报整理，发布于联合国官方网站。
（整理者：徐博，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一带一路”创新实验项目疫情防治课题组成员。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立场无关，文责自负。引用、转载请标明作者信息及文章出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