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8年的夏天,我提着十斤稻谷,吃力地在铁道上走着。我走下铁道的时候,忽然看见我前面大约三米的地方有一个男人从火车上下来,(庐山水泥厂专门运沙石的火车)他径直冲到我面前,指手画脚地说着一些什么。我只道他神经错乱,对一个陌生人唾沫横飞。我无心听,只想着赶紧回家给孩子喂奶吃。
谁知道那个男人却追着我继续他的疯言疯语,这下我听出来了。
那男人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要找死别找我!我跟你没有冤没有仇……”
我一脸茫然。我壮着胆子问他:“你~骂我?”
那个男人指着我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光想骂你,我还想打你!”
我只当他神经病,赶紧跑。
一到村口,一群人叽叽喳喳地问我一些问题。
“那火车司机和你讲了什么?”
“司机使劲鸣笛,你怎么没有听见?”
“这火车以前轧死过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肯定是有鬼。”
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火车司机见我没有让路,使劲鸣笛。但我却充耳不闻。幸亏他及时刹车。否则我早已成为了车下之鬼。
我回到家里,儿子正独自坐在席子上玩。看见我回来了,他立即伸开双臂要我抱他。我一把把他抱在怀里,眼睛忽然湿润了。暗自庆幸我活着回来了,可以继续为我这不满周岁的儿子哺乳。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年。村子还在,我也还在,铁路早已拆除。不知那位放我一马的司机怎么样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感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