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陈刚
编辑：鹏飞
0813
中那是进入秋天时节，张卿荣在养猪的同时又抄起了旧业——开始批发小食品之类商品，向城里以及固阳周边的乡下发送。张卿荣为了让韩桂梅多挣一些钱，就利用猪吃食和休息的时间，让韩桂梅参与送货。这样，韩桂梅觉得太温暧了，等于一个人一天挣得两份工资。而且送货的过程中，从客户与张卿荣之间的往来，她发现张卿荣不但能搞活生意，同时也能得到客户们的尊重。说是张卿荣批发，其实大多数的商品都是赊来的，就连江苏省方面的批发商都敢赊给张卿荣货物。江苏那位批发商说，张卿荣虽然是个残疾人，但他的为人处事和生活的勇气是值得大家学习的。赊给他货物，我们放心，他说一不二，很讲信用。就这样一来二往，张卿荣与韩桂梅彼此都对对方有了很深的了解，同时也产生了爱恋。这年年底，八头肥猪全部出栏，最大的一头居然出了410斤肉。这是出乎张卿荣所料的。而韩桂梅自打喂猪那天开始，也没有把这些猪当成别人的，她总认为干活儿是给自己干的，而不是给别人干。辛勤的汗水，换来了“张老板”的满心欢喜。此时，爱情的火花也碰撞出了甜蜜的光芒。一天，张卿荣握着韩桂梅的手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桂梅，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你很善良，也很能干，我非你不娶……”“卿荣，你也很善良，你的助人为乐和做人的道德水准很高，不瞒你说我也考虑了很久，如果不嫌弃我们母子……我看李选大哥说得有道理！”一对同病相连的恋人终于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张卿荣这段时间，有时候又能拿着拐杖，靠着墙可以站一会儿了……韩桂梅当然很高兴，只是在这时候，她才更深刻地发现了张卿荣穿的家做“牛鼻子”鞋原来脚后跟早已磨烂了，褂子背后也烂了碗口大的窟窿。她心疼得赶紧为他缝补好，然后洗干净……他们虽然走到了一起，但暂时还在保蜜。此消息尤其对双方的亲属，绝对封锁。直到结婚时，他们的光景还不算宽裕，因为张卿荣把以前挣的钱又投入到了基础建设，他雇人又盖了几间房屋，扩了一下院子。去本县银号乡政府结婚那天，他俩花30元钱雇了武铁格巴的一辆三轮车，车上还拉了一些小食品之类的货物，离银号乡约60里的路程，中途还路过二相公，沙坝子和银号村批发出去40多元的小商品。当走进银号乡政府所在地时，忽然碰见当年的老同学何锁龙等三个人。何锁龙问：“你来这里干甚？”“我来这里结婚来了。”张卿荣说。何锁龙看到老同学今天结婚，显然为他高兴，于是就让他中午请客。张卿荣也非常高兴，也难得见一面老同学。那顿饭花了21元钱，当时乡下的饭菜虽然消费不高，但午宴很丰盛，有白酒，花生米，豆芽，炒肉片，水饺。在同学等人的祝福中他们来到了乡政府。可结婚需要30元的工本费用，这下张卿荣显得有点儿尴尬了。他和韩桂梅在路上批出的小商品都是赊给对方的，原来的30元雇车钱已花去21元，兜里只剩下9元钱了。给他们办理结婚的工作人员说，这30元钱让你三弟出了吧！（张卿荣的三弟当时是该乡的干部）张卿荣无论如何也不让。第一，不是说他自己没有能力拿30元钱；第二，他还尽可能地避开三弟。最后，张卿荣只好向三轮车师傅武铁格巴借了30元钱把结婚费用交上。回到固阳后，韩桂梅给张卿荣去固阳农贸大厅找熟人赊了一身外套，一个背心，一件衬衣，一顶帽子，一根裤带和一双袜子。而自己啥也没买。他动情地对丈夫说：“我结过一次婚了，你是初婚，所以你听我的，不要给我考虑。”张卿荣的双眼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当有了他们共同的女儿时，张卿荣感到家乡的那一句俗语也不是太大的压力：“家有五口，一犋牛紧走。”而张卿荣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老是想的：“好汉养千口。”他思思谋谋要充当好汉。他常常对妻子说：“不怕，我有多年来做小买卖的经验，也有一些好客户（指乡下的小卖部），光指我们一家五口人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妻子听了他的话，将欣慰的眼光亲切地投过去，表示对张卿荣的能力和为人一点儿也不怀疑。从而无形中也给张卿荣精神上和思想上的极大鼓励！他俩甚至还发誓：“咱们好好奋斗，二十年后一定达到：饿了烧麦，渴了茶，坐在炕上把酒喝。咱们酒一口，肉一口，放下筷子啃骨头”。他们二人将批发小食品、糖烟酒瓜籽之类的商品作为主打项目。但他们的批发并不是坐在家里等人来取货，而是他们从厂家或大批发商那儿接出货来，用自行车和三轮车再一车一车地给固阳县乡下和县城里的客户送货。由于当时三个孩子都小，所以妻子只能骑上自行车在县城里送。早上、中午、晚上必须按时按点回来给孩子们做饭、洗衣等一切的生活学习都得料理。而张卿荣每天晚上将大包瓜籽分成一小袋一小袋，然后再把小袋子的口子封好。到睡觉时，时针往往就指在十二点或一点钟了。次日早上起来，雇的三轮车师傅和妻子把货匆匆装上车，然后妻子再给他弄一些吃的，他早上只敢多吃一些东西，而不敢多喝水，因为一天外出送货，他不便上厕所。他不但要协调客户多推出一些货，还要记录往来账目。当车走动开来时，他还得当重要的押车兵，否则丢了货，那就损失惨重了。夏天太阳晒得他直喘气，而数九天里，大家是都知道的，固阳县境内经常零下二三十度是属于正常的，有时寒流来了能零下四十度。张卿荣常常一早妻子就把他扶上三轮车的后右角里，下面铺一件老羊皮袄，肚子上再裹一件老羊皮袄，背上再穿一件老羊皮袄。然后还得用绳子把他与车厢“绑在”一起，以防安全，怕他掉下来。当车行至坑坑洼洼的山村小道时，车子就不免要颠簸，而且颠簸时，后面总是要比前面厉害。有时能把他颠起二三十分高，快要颠出车厢外面了。这时，他总是很谨慎地用右手死死抓住车箱的梭子。他一边送货，一边结上一次的货款。卸货时，除此自己的三轮车师傅以外，还得笑着脸求人家货主帮着卸。这种人间真情，他不知接受了多少次。货主们也被他这种坚忍不拔的精神深深地打动了一次又一次。但张卿荣有时在街头路口遇到乞讨的人也经常三块五块十块八块地接济他们。采访的那天，笔者还见到一个八九岁大小的孩童，说是他父亲坐监狱了，好几次来他家里免费打电话，有一次打完电话张卿荣越看孩子越可怜，于是还给了他五元钱。每当夜幕降临时，他回到家里，才能放开肚子喝上一顿过瘾的水，妻子心疼他一天从早到晚，顶着又饿又渴又冷去推销商品，就不由得流下眼泪来。而他用右手一边给妻子擦泪，一边笑嘻嘻地说：“我们不是挺好的吗？你看今天又挣了好几百元。你心疼我，其实你付出的比我还要多啊！我们三个孩子，两个念书，一个还在炕上刚会爬……而你却一日三餐安顿好他们，又得抓紧时间在城里送货，一个女人家的，够可以了。”他们的生活多像一首歌曲里唱的：“爱的路上有千万里，我们要勇敢地爬过去……有困难我们彼此要鼓励……”特别是韩桂梅带来的两个儿子看着张卿荣一天到晚忙忙碌碌辛辛苦苦的为他们挣生活费和学费。尤为感动，都亲切地管他叫“爸爸。”张卿荣也感到很温暖，觉得自己几十年来的奋斗能得到家人和外面人们的尊重很欣慰。他压根也没把两个孩子当作是外人，确实也是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韩桂梅母子三人刚来他家时还都是农村户口，为了孩子们上学方便和将来的前途，张卿荣硬是一趟趟让二弟推着轮椅跑去有关部门给人家讲明家里的实际困难情况，终于把母子三人的城镇户口解决了。有了生活的爱，有了家庭的温暖，张卿荣对每一天都充满了希望的。他在固阳县范围内，一共发展了110多个送货网点，不亚于固阳县的半个商业局了。其中乡下占60多家，由他来负责送货，城里的由妻子完成。最多时一个月纯收入上过8000多元。包括“非典”那年局势那么紧张，他们的年收入都能达到10万元。但他们付出的艰苦卓绝，一个“难”字是无法概括的。有一次，二儿子张渊和他往乡下送货返回来时，被洪水困在了路上。眼看天黑下了来，张渊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冒险开车过河，于是他把残疾的“父亲”背起来趟过了滚滚的洪流。对面有一个不知情的人还喊张卿荣下来。结果过了河以后，那人一看张卿荣“没腿，”又听张卿荣说了他和张渊的实际关系，便感动得向他们“父子”二人伸出了大拇指。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