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HometownSheqi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NO.1717】
大理国后裔的“贵族”慢生活
作者 |张春雨
原创|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读过金庸武侠小说的都知道，南帝段皇爷是海内武功第一的高手，东邪西毒北丐中神通都搞不定的任务，德高望的段皇爷只需祭出一阳指即可所向披靡，专治各种邪恶和不服。
活跃在《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天龙八部》《仙剑奇侠传》里的段氏一族，如段正淳、段延庆、段誉、赵灵儿，一时成为多少懵懂少年追逐的偶像。
历史上真的有南诏国、大理国和段氏皇族吗？无巧不成书，出差，真的偶遇过一回南诏古国，得以亲身体验多年来心驰神往的山川异域。普洱到大理，沿224省道要经过一个叫巍山的县城。县城驻地南诏镇，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个镇可是个引人遐想的地名。
01
北回归线上的历史遗珠，原汁原味的古国文化
五月的云南，难得的一个响晴天，天空友好得湛蓝，白云慵懒得那么随意。北纬24°的太阳已经无法拉出像模像样的人影，好像影子也受地心引力，无论怎样挣脱，总是兢兢业业竖直投影。也不管你跑得多快，它只落在前后脚步间。
我们一行五人在当地向导带领下，径直来到镇街中心。居中的星拱楼领衔，古城中规中矩的棋盘形结构，由一条条逼仄的小街绘就，光滑的石板路，茅檐低小的明清古建，不避商业化却又那么低调随意。南、北街主轴线两侧的房屋完整，典型的明清风格。古城内的院落式民居，一成不变保持着古哀牢族“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建筑特色。这里，就是南诏古国和南诏文化龙兴地，是红河的源头。如今的巍山古城，也叫南诏古城，位于大理州巍山县南诏镇。唐代，南诏统一六诏后都城迁至大理，有宋一朝始称段氏大理国，大理国与中原共始终。《射雕英雄传》的故事背景设置在南宋，大理国也正经历分崩离析。原南诏古国元时始筑土城，明清改砖木结构保留至今。
02
地摊似乎不为挣钱，而是全力妆点古城
南诏古街两旁摆摊的基本看不到摊主，那些仿古的彩陶，夸张的泥塑，微型彩马，根雕的大象，好像都是野生放养的游兵散勇，有组织无纪律，大喝几声才能看到一个懒洋洋的文化衫睡眼惺忪，趿拉着鞋子缓慢移步过来，真是怀疑古城专门雇来妆点繁华的。北头一位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的大嫂，气定神闲地坐在茶摊后面。青石板上铺一张剪开的最大款化肥袋，隆起一座“茶山”。这是晒青生普，打卷的茶树叶子一根一根直立，你不挨我，我不挨你。向导说，这是台地茶，不禁泡，不要买。谁知大嫂听得真切，她小声咕哝，连你也分不清台地古树了？这是百年大树茶，你尝尝！一边说，一边掬起足足半斤的一大捧往我手里塞。我忙说不要不要，她说你带回去泡了尝尝就知道了，我不要钱的，好了你再来买。忽然想起向导路上给我们介绍，本地农村妇女每年采自家茶都能卖好几万块钱，但是台地大树古树层级甚多，不懂茶就买不到上好的普洱，所以一直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乱买。可是这位大嫂与我们素不相识却全不吝惜，半斤大树茶就是上百块钱啊，若非亲见，不敢想象。
03
七十岁的老嫲嫲，留客不说话
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原来苏东坡这诗是为我们慕名前来的访客写的，真难为先知先觉的苏文豪了。星拱楼北街一家挂牌“张家药店”的小店虚掩了门，一口洋瓷盆上盖了块牙白的湿布，向导说这是卖的“冰粉凉虾”，加本地红糖，防暑降温，止渴又止饿，要不要尝尝？那必须滴呀！大家不约而同。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本来不想吃，大家一忽悠，想尝尝。
向导推门而入，用本地方言叫老板出来迎宾，却半天功夫不见人。有时候，你越是想快点办点什么事，恰恰不能如愿办成。随着门轴吱呀，一位头发花白七十来岁的老嫲嫲缓步走出，她看到我们不禁一愣，大概没见过这么团购冰粉凉虾的吧！拿出一摞不锈钢钵子盆，揭开保湿的洋瓷盆蒙布，露出绿白色的冰粉，另有一盆是凉虾。两样各一大勺，看着满满的一大碗，愁着怎么加红糖搅动。她一言不发，提溜一个瓦罐来，每碗浇入一勺红糖水！这就是所谓的“冰粉凉虾”了。冰凉爽口，甘甜滋润，大快朵颐。向导对老嫲嫲说，我们争取承包你这一大盆，每人三大碗，吃完了你可以收摊下班回家啦！她抬头看看嘻嘻哈哈的我们，面露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算是回应，依然不急不慢。
我有时想，这种从容不迫，该是什么样的丰富阅历和饱经沧桑？或是历经多少代人的高贵气质沉淀？没有人能说得清。但置身巍山古城这种踏踏实实的慢城节奏，烟火生活，就不能不联想到盛唐时统一六诏的南诏古国。不能不联想到几经易手依然保持了多民族统一的前后大理国。那些停留在文字层面的历史，被武侠小说活化成鲜明的人物形象，继而搬上银屏，一时万人空巷，甚至影响了几代人。而真正的雍容华贵，是言传身教，代代相传的血脉延续，是植根于骨子里的、由内向外的高贵。
04
任时光匆忙了季节，陪伴始终是未竟的功课
南诏古街，除了微型店铺和地摊，有些虚掩的门里，还有家长里短，还有寻常巷陌。张家药店北隔四五家，有一座双扇门的院落，跟普通村居没什么两样。难得的是，门里一位六十岁的媳妇，正陪她八十岁的婆婆来牌。两人起牌不慌，出牌不忙，没有言语交流，但是婆婆总是赢，把我看迷茫了。向导说，这不稀奇，以前来这家也总是这样，常练手练脑可以有效防治老年痴呆。我一时糊涂了，六十的媳妇就为了婆婆不痴呆，经年累月陪打牌，那她得输给婆婆多少钱呢？离开他家时，我发现大门贴的一幅对联，似乎能解释得通这一切：“兄友弟恭传家教，父慈子孝迎世风”。
说实话，这种梦寐以求的陪伴，是多少人鸡汤文里妙笔生花描绘的图景，可是又有几人得以真正实现？有时候，就像凸透镜的虚焦点，离得太近，反而不真实。但是在南诏古街，梦想就这样轻松照进了生活的现实。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孝道、亲情的延续在这里本色未变，声音嘹亮。发自内心的容纳、坦然、不做作，真实且长久。我们有时候真的希望时光慢些，再慢些，希望留住亲人，留住感情，留住希望的一切。我想，我们都可以来这座隐藏在“昆大丽”衣襟下最没有独特个性符号的巍山古城，静静地与这些“段氏后人”无声地交流，也许可以净化内心，涤荡魂灵。巍山的明月，能够照得亮需要它的人们。如今的巍山县南诏镇居民们已不再为王者劳碌，不再为吃饱肚子甘做炮灰。南诏、大理以及别的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均已随风飘散了，封建统治的王气黯然而收，放眼望去都是平民的朴素，慢生活才是老百姓真正希望的小康。
（全文完）
作者简介
张春雨，男，47岁，社旗县兴隆镇马庄人。现供职于某垂直管理机构驻山东单位，居济南。
原创首发，一稿一投，文责自负，1000字以上，作者简介、靓照同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