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月份写过一篇文章——我年轻又健康的妈妈正在以新的姿态拥抱她的晚年生活!
八月初的一个晚上,妈妈照常满心欣喜的从广场舞回家,手里拿着两把跳舞的红扇子,说她们要参加建国70周年的表演,老师把她排在了最中间的位置,活到五十多岁,这还是第一次上台,第一次将要聚集众人目光,得到大家的认可,哪怕只是一曲广场舞!
......
一直到昨天晚上(9月12日),农历八月十四,在东三环肿瘤医院的病房,在因癌症晚期转移扩散不能手术,刚刚完成第一次化疗的晚上,妈妈划动着手机屏幕,说:“闺女你看看,这是她们在排练,后天表演,本来我是在中间这个位置~~~”
经历一个月无数个更坏化验结果的打击,从8月7日查出肿瘤到8月10确定恶性肿瘤,从8月15日的胃癌,到8月21日转院后再次确认低分化胃癌,印戒细胞癌(胃癌里面最难治疗的癌),再到8月29日探腹手术中告知腹腔已广泛转移,不具备手术条件。再到四家医院的专家告诉我们化疗效果也不佳。病理化验结果显示不符合现有药物靶点,无特效药。无数的绝望,早已榨干了我的眼泪。
不能跳舞的遗憾,又算什么呢?
这次,我竟然可以面带微笑,语气平和的告诉母亲:“以前跳舞的基础还在。等你康复了,再跳,参加更多的高级别比赛。”
我们没有刻意隐瞒她的病情,虽然医生说扩散已大半年了,但是妈妈生理上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7月下旬开始轻微便秘。直到现在,她也只是便秘和身体虚弱。所以妈妈每天都有微笑,并且对自己康复有着比我们每个人都大的信心。
住在这里的,都是化疗的。
我甚至羡慕她们,她们不是晚期,她们还有较长的生存期。她们化疗完至少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一段时间。
我日夜感受到,肿瘤君在母亲的腹腔内肆虐生长。腹水泛滥。就在最近的哪一天,极刑般的剧痛会来到我至亲的身上。
在中秋佳节之际,往日的欢愉不敢再忆起,物是人非的感觉对我来说还是过于残酷。
偶尔我也会给自己一些积极的暗示:
带上耳机,听听喜马拉雅;
换上轻装,带孩子来一次玩耍;
系上围裙,给家人做一顿美餐;
像个正常的妈妈那样慈爱而不是漠视儿子卖乖;像个正常的妻子那样温柔而不是一张严肃冷酷的脸;像个正常的年轻女人那样,化个小妆穿上得体的服装去上班......
正常而普通的生活,已是奢侈!
以前的平淡,是我难以回归的高山!
然而,不管你怎么想,怎么活,今天是中秋了,去年的月亮很圆,今年的我还没有睁开眼睛看,心残缺,看着会圆么?
明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