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新闻国际学生能力评估计划 PISA 测试结果公布
chenqin，数据帝
在 年上海市在 PISA 中勇夺三冠后， 年的 PISA 的中国参加地区变成了二省二市——上海、北京、江苏和广东，于是名次从第一变成了第十，数学分数从 613 下降至 531；阅读分数 570 下降至 494；科学分数从 580 下降至 518，数学和阅读分数的下降尤其明显。而 年的第二名新加坡上位成了第一。
这个结果不难预料，从教育最发达的城市上海扩张到还有不少农村地区的江苏（城镇化率 66%）和广东（城镇化率 68%），平均教育水平必然会有所下降。PISA 为每个考生家庭给出了一个经济、社会、文化总评分（ECSC，index of economics, social and cultural status），评分越高说明这个家庭的父母职业社会地位（ISEI）、收入与财富状况、父母教育程度总体上较高。那么 年和 年中国考生家庭的综合评分分布是这样的：
年的分布比 年明显靠左，说明 年样本中有一大批在经济、社会、文化等维度上分值比较低的家庭加入了样本。在这种情况下，用两次调查的平均分以及平均分排名来对比，其实能说明的问题很少。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尝试近邻匹配法（Nearest-neighbor matching）来对两年进行横向对比。简单来说，我们对每一个在 年出现的上海考生家庭，在 年数据中找到一个在家庭综合评分、父母职业社会地位（ISEI）、收入与财富状况、父母教育程度等维度上都与这个 年的上海家庭十分接近，且位于大城市的一个家庭，构造一个与 年上海样本在各个维度上都十分接近的 样本，再比较他们的 PISA 成绩。这种匹配方法相当于为每一个 年数据中的家庭赋予了不同的权重，为了构造出一个接近 年数据的分布，某些家庭会被给予高权重，另一些家庭的权重则比较小甚至等于零。匹配后的结果如下，可以看到两者的分布变得基本一致了：
在两个年度的家庭状况分布基本一致之后，可以算出，对于两个各项特征都基本一致的家庭来说， 年的数学、阅读和科学分数分别比 年要低 26.4 分、9.1 分以及 1.8 分，其中数学和阅读呈现显著差异。这看起来可能不是一个特别让人高兴的结果，他说明同样的家庭分数越来越差了。但其中又有几种可能的原因：
一，虽然同处大城市，家庭状况也类似，但 年的样本处于上海而 年的样本处于某个二线大城市，而上海的教育资源要好于该二线大城市；
二，经济发展较快时，一个家庭若是所有变量完全不变，那么他在 年的排序肯定比 年的排序要靠后些，当教育呈现固定比例选拔形态时，获得的教育资源会减少。
三，PISA 的分数的跨年可比性可能比较弱。
总之，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我们目前还不能说中国参与 PISA 的成绩到底是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差，此时国际比较可能会更加有说服力。
第一个比较的对象是新加坡，新加坡在 年排名第二而 年排名第一，几项指标都大幅领先北上苏粤总体，我们在两个年度分别作类似的匹配，可以得到以下结果：
年，对于两个各项特征都基本一致的家庭来说，中国考生的数学、阅读和科学分数分别比新加坡要高出 30.4 分、16.2 分以及 19.5 分，三项差距全部显著。
年，对于两个各项特征都基本一致的家庭来说，中国考生的数学、阅读和科学分数分别比新加坡要高出 29.0 分、30.1 分以及 29.0 分，三项差距全部显著。
对于同样的家庭，中国考生的分数始终领先新加坡，且在 年领先新加坡的程度比 年还更高了。我对香港、日本和台北也做了类似计算，总体结果如下：
可以看到，结果还不坏，中国最富裕家庭的教育的领先程度总体来说还在继续上升，但值得注意的是，数学的领先程度对其他四个东亚地区已经开始下降了——虽然领先的绝对水平还是蛮高的。
对比完富裕地区，接下来就是这次新加入样本的小城镇和农村地区了。虽然这些地区仍然处在中国最富裕的省份中，但是他们在 PISA 中的表现可能不尽如人意。对于这些地区，一个比较好的比较对象是——越南。越南在 年的 PISA 中排名 17，在 年则排名第 10。越南 95%以上的考生都处在小城镇以及农村，是中国这些新加入地区很好的对比对象。
同样进行近邻匹配，将家庭状况和所处区域类型（小城镇或农村）一样的家庭放在一起比较。结果显示，中国在数学上仍然超过越南 14.3 分，但阅读和科学分别落后越南 15.4 和 25.8 分。也就是说，当中国的发达城市基础教育水平不断领先时，次一级地区的教育水平已经略为落后于越南了。
不过，这样的比较可能也会被其他因素干扰，最主要的一点是，越南的参评地区虽然并不富裕，但是已经获取了越南最好的教育资源——这已经是越南最发达的地区了，而和越南的样本类似的中国家庭，在中国却是无法享受最好的教育资源的。这就是前文所说到的教育资源的竞争性，资源分布越是不均匀的地区，除了最发达地区之外的教育资源可能越弱。比如和同样家庭状况相比，江苏、广东的小城镇、农村地区的 PISA 成绩，数学、阅读和科学分数分别比日本高出 22.1 分、2.1 分以及 2.0 分，比美国高出 88.9 分（可怜的美国人数学）、16.9 分以及 40.6 分。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不比较香港台北和新加坡？这几个地区没有农村，无法与中国的农村匹配出足够的样本，而日本和美国是有的。
综上所述， 年中国的 PISA 排名虽然下降了，但分开来看的话，结果也还好，教育发达地区的领先程度在扩大（数学除外），教育略为不发达（但仍处在最发达省份）地区比起类似特征的其他发达国家样本来说也不算差。但仍然需要注意的是，随着教育资源进一步向城市集中，略不发达地区的教育水平是会相对上升，还是下降？这将会决定中国十年后的比较优势到底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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