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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剥剥的怀想

时间:2023-12-28 13:4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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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剥剥的怀想

秋风畅怀的时候,我想蹲在板栗树下倾听那丰收的乐曲。至今,我听过最动听的哔哔剥剥声,是来自那片板栗坪。

离家大约六里的谢屋有一片百亩板栗坪。它和横径背的桔子林、三分队的梅子林共属官坊农场三大林。小时候很羡慕板栗坪周边的人,羡慕那些能去捡板栗的同学。因为他们每到秋风起,就有板栗食。那时候六里路,我们晃晃悠悠得走上个把小时。让我纳闷的是“捡板栗”这件事好像是调皮孩童的专属。对于家教相对严的环境下这举动无异于是离家出走。一年又一年的秋风里,涌动着我潮起潮落的涎。

初二那年,我和哥终于各自拥有了一辆自行车。忘了从哪得来板栗成熟的消息,忘了是何缘由下想“叛逆”。这个国庆,迎来我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捡板栗。在我们纠结用什么装板栗时,奶奶戴着老花镜从抽屉里翻出两只枕头套。一开始我对这样的收纳物是不屑的,事后才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

来到板栗坪,我听到一阵阵飒飒的风声从头顶、从树林深处向我裹挟而来。像漫步沙滩,一阵潮水从遥远的地平线向你侵袭而来。但我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很享受这样的拥抱。我不敢过久地伫立,因为这飒飒风声之后就是让人欢喜的哔哔剥剥。哔哔,是秋爽里板栗裂壳的节奏;剥剥,是板栗出逃穿透叶丛的坠落。

它们的出逃并不是杂乱无章的,先是零星的一两颗,再是连矢发射或是八卦阵的排列,最后是此起彼伏地点缀。我们纷纷竖起耳朵,循声而去,快速锁定。高高的树上是板栗不规则地排列着,阴凉的树下是捡栗者不规则地排列着。我们弓着身子,拾一根树枝,也有附近村民拎着火钳,在落叶间扒着。如果你见过母鸡带崽的画面,那么对我们的动作一定不陌生。窃以为,捡板栗的乐趣不亚于垂钓。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焦色锃亮的板栗会于何时何地以何种姿势出现。也许在你抱怨运气差的下一秒就出其不意地冒出一颗。它们有在落叶下准备冬眠的,在树根缝隙里捉迷藏的,在别人一遍遍搜过后仍堂而皇之躺在石板上挑逗你的……捡到的数量也不固定,它们大多数喜欢独居,但也有包在壳斗里聚居。路上若遇上一只“刺猬”,它咧着嘴,我们就用树枝撬开,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徒手掰。想要撬开它的嘴并不容易,劲留了无动于衷,劲过了难收手。一不留神就被扎,细密的血滴子从刺洞里渗出,但我们根本没时间过多地理会,手一甩或抹去血滴,甚至不管不顾继续开挖。更有意思的是壳斗从高空砸到石头上,里面的兄弟便一个个跳出来毗邻而居。一颗两颗三颗连成线,似乎它们要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望着天。

无风的时候,我们只好耐着性子去搜索。或许是内向使然,一个下午我鬼使神差地来到板栗坪边上一条干涸的小溪。穿过荆棘丛,蓦然发现裸露的溪床里,白白的沙堆上寂寞地趴着一窝板栗。我瞬间两眼放光,立即将五颗栗子收入囊中。这是多么盛大的欢愉啊!好像我抓进去的是一窝的兔子、是一窝的喜鹊。它们明明那么活泼,可我偏偏要抑制住。原来“窃喜”的感受并不好受。我沿着小溪直上,没走几步又有惊喜。在荆棘丛间穿梭,野蜂、毛喇子等生物自然没少照面。但一想到前面还有一窝窝的精灵在等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我禁不住的一个激灵后又继续前行。个把小时后,我从小溪里钻了出来。哥哥远远地见了我手提半袋多的东西,想炫耀的嘴巴欲言又止。然后我们谁都没有细问,只有风在头顶窃窃私语。

在树林转个半天下来我们就把枕头套塞得满满当当,勉强还能用绳子扎好口子,骑上自行车秋风得意地往家驶去。我能感受到后座沉甸甸的分量经自行车横杠传到我的坐垫,传到我每一个毛孔。七天下来,每天两个来回,把谷仓中一个特大口径的砂铝锅堆满了,保守估计有五十多斤。放上几天后板栗的毛茸茸的包衣开始微皱,此为生吃的最佳时机,像回潮的地瓜。来回的细嚼慢咽里,好一个“三咽徐收白玉浆”!

国庆节后,我们的手上埋藏着一截截短而细的黑刺,那是来自板栗坪的胎记。挑刺是狠劲和好视力并存的技术活。奶奶和我们显然不能做好这事。挑出来的还算真君子,怕就怕总有些伪君子总以朦胧的姿态冷不丁给你不期待的伤痛。数月之后,它们也许是与细胞相互和谐了,也许是被细胞死亡而外排了,只在记忆里隐隐作痛。

倘若彼时我看过一场叫《哪咤——魔童降世》的电影,那么在秋风的哔哔剥剥里大概会冒出这么个比喻——板栗就是哪咤!起初它满身是刺,谁见了都唯恐避之不及。它爆裂、穿透的动作也有种“我命由我不由天”之气势。你与它深入接触后,生熟两相宜。生吃是微甜干脆的,充满了童真;蒸熟是软糯馨香的,似一颗渴望被读懂、柔软细腻的心。所以小孩是很爱板栗的,那份与之为友的心比吃本身更有意义。只是悲观如我,多年以后大概很难跟孩子描述一枚板栗和哪咤的关系了吧?

我上高中后,那片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板栗坪被轰轰烈烈的养猪潮所霸占,三分之二的板栗树被砍去、甚至连根挖起。这些年养猪场也荒废了,偌大的养猪场开始被麻雀、蜘蛛和铁锈霸占。有时候我在想,一棵成为国家级保护的古树得经历多少风雨和世事沧桑?譬如大爷爷少将罗洪标故居旁的朴树王。四百多年间,风雨雷电去又来,溪水潺潺今非昨,唯有朴树常相望。

如今,那段“遥远”的六里路总能大步流星地抵达,城里某个街头糖炒栗子的焦香也总能袅袅飘来,遗憾的是再也不见当年树下等风来的少年,不闻那哔哔剥剥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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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由树下被板栗扎的小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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