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 | 多瑙河畔少女

我结束了为期十五天的德国奥地利自由行，和我妈。欧洲自由行真是个超级累人的活儿。我和对方通过英语沟通，却此刻身处讲德语的奥地利。更恐怖的事是对方带着德国口音讲英语，其实跟另外一种语言没差，都是我听不懂的。所有人看到的是朋友圈里的亮丽风景和照片，而这些并不包括一些苦闷无奈失望的瞬间。比如Google maps不靠谱的时候只好向路人求助也可能无果；比如因为不明白奥地利的火车售票系统而买对票坐错车；比如点菜只能盲点，难吃也只能认了。这次我遇见的大部分人都很善良友好，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依仗着好心人的善意和难以捉摸的运气顺利过活。一开始我每天超负荷运转，来这边的第四天我就说我好累，不想玩了。因为每天都被置于一个全新的环境，没有指引，全靠自己摸索，所以每天都绷着心弦生怕弄错什么事。如果一场完美的旅行是一面光滑华丽的红墙，那么这些瞬间就像剥落下来的斑驳碎屑，印证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我”的参与，反而更突显真实性了。而且后来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好像投入一部分时间于这样看起来没意义的兜兜转转，也不错。毕竟在买地铁票没零钱时却收到的销售小哥送来的那瓶免费饮料，是真的好好喝。先从奥地利写起。维也纳是我这次行程最喜欢的城市。可能是因为它特有的温吞，才能在沐浴过巴洛克时期的荣光后仍然柔软慈祥。我们定的民宿在Museum Quartier旁边，经过一块开阔的小广场，就可以抵达最密集的一片古博物馆群。可能是时差的原因，早上六点就清醒起床出门了。蓝白的天际下SPAR便利店外灯光亮得醒目，路边的餐馆桌椅上有些收敛地贴着open at 9的字样，地铁里只有几家零星的早餐店亮着灯。我们晃到萧条宁静的地下，吃了顿不算太难吃的早饭。地铁站里的鸽子总是比人繁忙的，静静观看我吃掉芝士火腿卷后，火速席卷了地面上的面包渣。逛过城市公园之后，不紧不慢去找圣斯蒂芬大教堂，在胡同和彩色房子间绕来绕去，忽然听到庄严的巨响奏起，寻声走到广场中心抬头看，僵着舌噎着喉完完全全被打动。风声，管风琴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全部混合起来盘旋在高空之中，不断地与那幢教堂哥特式的尖顶碰撞，合成回音。彩色瓷砖像鱼鳞一样闪闪发亮，教堂直冲天空，搅碎了云。我以前幻想学习建筑学这一“夕阳产业”，事到如今我和当初的想法越来越远，心里却也很释怀了。就算学着去用各种理论和学说去解读一幢建筑后，可能再一次面对这样的教堂，我还是会很肤浅地愣在原地，说不出来一句话。维也纳街道上每一处屋顶、楼角，都有精雕细琢的构思。沉浸在博物馆和画展的时间，像是从18世纪偷出来的一段良时，已是拼不回去的了，就留在今日被众人敬赏也好。Karl Hauk是我在逛Albertina博物馆发现的宝藏画手，19世纪奥地利人，是一个知乎微博甚至百度上都搜不太到的人。但是在他的画里，还有在画展发现的以Franz Selacek和AlfonsWalde为例的一众奥地利画家们的作品里，我可以看得见宁静，看得见山峰和夕阳的交手，看得见每一个看似空洞的眼眸下埋藏的宝藏。我在Albertina Museum逗留了一整个中午，真的探寻到了爆棚的乐趣。艺术品所带来的愉悦，总会超乎人想象地漫长而持久。

又去了茜茜公主博物馆和霍夫堡宫。毕竟是可以早六点起来一直玩到晚上八点且全部靠步行的人，效率可以说是很高了。饱览展品且达到快乐阈值的我，去吃了ribs，也就是烤猪肋排。下午三点，我们终于吃了这一顿正了八经的饭（并没有把早餐的火腿卷算进去），而也足够满足了上午和中午的补偿和下午的消耗。我点的是配有甜姜汁儿的小份肋排（量其实很大），上下两扇排骨翻开，中间夹着的是浸了肉汁和撒了盐和胡椒的薯条。最有意思的是点了一杯桃子味的茶，竟然是立顿，并且配了一杯水。后来我发现真的很多餐厅的饮料都有稀释和不稀释两个选项，稀释的意思，真的就是让你自己用水去兑。这一顿饭我们用力去吃了，满足感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第二天的行程就不在公众号里以流水账的形式记录了，晚上在金色大厅快乐但困倦地结束了在维也纳的旅程。

离开维也纳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维也纳给人这么美好的体验，仿佛所有浪漫美好的事就都让它自然地发生，静静等待黑色的幕布从背后扑来就好。伴历史因素所赐，她丝毫不刻意地营造出了古典浪漫的氛围，却仍以modern形象示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合情合理地发生，那么多传奇事件和人物以此为背景大肆渲染过。她很包容，说你想怎样都好，毕竟那么多前辈们的历史被展览在博物馆和画展里供人“参考借鉴”，现代人怎么做也不为过。

（这篇文章写出来很不容易，中间有一次写到1k字的时候草稿没保存，完完全全重新翻篇重新写。地方很多很碎却很有说头，所以会分多篇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