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改变世界，那就改变自己
广州市第六中学张清
近日在知乎上偶尔看到这样一则据说是真实的故事——
清楚记得，某次和一男老师朋友在公交车上聊天，我随口说了句“你们老师怎么的…”，话一出口，我这朋友蹭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来，立刻要提前下车，我虽然非常吃惊，但看我朋友果决的态度，也就没敢多问（但心里是惊悚的）。下了车朋友才解释说，刚才满车的人都知道了他老师的身份，太丢人了，还告我以后千万别在外人面前透漏他是个老师。
我朋友的表现可能有些极端，但从此可见一斑：就教师这个职业，对大部分需要养家户口的男人来说，何止缺乏职业荣誉感，简直是感到耻辱。（沈世钧《为什么男老师越来越少了》）
笔者无意探讨中小学男老师少这个成因极为复杂的问题（实际上所谓的“越来越少”这样的表述也很少看到由权威部门公布的真实统计数据比照支撑），到是这段文字中所呈现的当事教师近乎病态的职业自卑令人生叹。
无论从事什么职业，倘缺少认同到以之为耻的地步，却又要委身于此，这实在是人世间最悲摧也最为荒唐滑稽的事。只是，倘把这个锅甩给这个行当，就有些蛮不讲理了。时移世异，改革开放都已经走过三十个年头，除了极少数涉及国家机密的行当，绝大多数行当早就是boss可以炒掉工仔，员工也可以果断炒掉老板了。连民航飞行员这样的从业禁锢都早已出现了松动，更遑论教师这样的普通职业呢？既然无法认同教育这个行当，视教师为“丢人”身份，就该果断展翅高飞，纵是只飞不高的小小鸟，也还是可以在偌大的社会森林里另择良枝而栖，总还是有许多“不丢人”的职业的嘛。如此悖谬的屈身于斯，那只能说明当事者确实无能，离开这个行当，就再也找不到自认为稍体面点的所谓“不丢人”的工作。
这当然只是个极端的个例，但这种悖谬的从业心态在教育行业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近年由于工作需要，接受学校领导的委托、依学校科研处的安排曾给新入职的同事们做过几次专题报告（其中一次事起仓促，临时救场，事前熬夜备课，印象颇深），便曾就此聊过这一现象，善意提醒诸位新同事要有良好的从业心态。
或许社会上对教师这个职业有多种多样的看法，但我们自己不能存在自相矛盾的职业认知。打算从事这个职业，就要有认同感，未必一定要以之为荣，但至少有待之坦然、处之泰然。倘心里难以认同甚或因之而自惭形秽，那就早作打算，另谋高就。绝不能总是处于一种悖谬的职业状态中，一方面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教师这个职业，另一方面却又要长期从事这份职业。怎么看，这都是一种让人揪心的自虐。
国内的基础教育界存在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就是无论你到哪里，总能听到有同仁在抱怨自己的待遇不高。确实，由于极为复杂的原因，倘横向比较，教师这个职业还很难称得上是令人羡慕，更谈不上争相趋之。但我们也应该看到，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整体经济水平的不断提升，教师的社会地位其实也在不断提高。80年代初乡镇领导勉励优秀教师好好干，将有机会提拔成供销社营业员的往事早已演化为茶余饭后调侃说笑的段子了。90年代，想从重点中学选调优秀教师充实乡镇、科局干部队伍就不是那么容易实现了，不少同仁对此并不感冒。步入新世纪，普通教师的待遇更是有了较大改观。不说大城市的教师群体，单是在县城乃至乡镇，有房有车，活得体面的教师为数并不算少。
其实，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职业各有不同，但都可以活得精彩，教师也不例外。只要我们稍稍留意下，就会发现同为教师，许多精英、大咖们活得都很滋润。且不说钱梦龙、于漪这样的一代名家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风采，也不必说象李镇西、黄厚江、曹永军、王开东这些大咖粉丝无数、星光无限，单是看看我们的身边，大凡教育教学有水准的骨干精英们，哪一位不是活得滋滋润润幸福充实的？
记得着名摇滚歌星列侬曾说过：如果你不能改变自己，你就改变世界；如果你不能改变世界，你就改变自己。如果我们当下还只个普通的从业个体，那就很少有能力去改变社会对某一职业的整体认知，此时一味的抱怨既无意也无益。到不如直面这个现实，尝试着去努力做点什么，尝试着改变自己。踏踏实实地埋头教学，精心钻研，不断向上，有实力自会有赞誉，有实力也自然会有回报。单从最俗的经济回报来说，有同仁一年可以着书多部，单是稿费就有七八万；有同仁每年邀约不断，执教示范课+专题讲座，酬薪早已达到四位数……如此，还会觉着做教师丢人吗？
问题是，如果我们既无能力改变世界，又不愿改变自己，那就永无这种自证实力的可能，而只能在自怨自艾、自嗟自叹中绿了芭蕉红了樱桃，徒看时光把人抛。
或许我们应该这样说，世间职业，只要合法，绝无是否体面之别。真正有别的，该是从业者本身到底是否是英雄亦或是否想成长为英雄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