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丢掉了“夏季要随身带伞”的好习惯。于是,在跨出车门的瞬间,我就被笼罩在朦胧又淅沥的雨幕里。透过弥漫在夜色中的水雾,从远处橱窗透过来的灯光没有了往日的温馨,在被洗刷过后,也失去了往日熠熠生辉的神采。
和往常的夜晚相比,今天的墨色里仿佛缺少了点什么似的。一步一步踏在早已湿漉漉的地面上,在雨点不断的掩盖中,不留下一点痕迹。
只有夜色映衬着的影子,始终相伴左右,默默地围绕并迁就着踽踽独行的我,从未曾离去。
和往常一样,我从未喜欢过雨天,不管是倾盆而下的暴雨,还是滴滴点点的细雨,我都不喜欢:因为雨水混合了泥土之后,总难免变成一幅污秽的样子;而雨后空气的清新感,在钢筋混凝土林立的都市里,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雪天。当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洁白的时候,天地就成了的只有童话中才有的胜景了,与我而言,那是无可比拟的美。而每到这个时候,我又难免会变成患得患失的样子——担心雪会很快化去,停留的时间太短;担心往来如织的行人,把它踩得面目全非……
不知道在雨中为什么会联想到雪,我忘掉刚刚一瞬的失神,在污水横流的街道上,加快脚步,只想早点找到一片荫蔽。而那从天而降的水滴,就再也与我无关了。
虽然不喜欢雨,但却爱极了苏东坡的那句“一蓑烟雨任平生”。那是该怎样豁达的人,才能有这样的胸怀和气魄;抑或是怎样无可奈何的处境,发出这般肆无忌惮的豪迈与决绝。
就像自己,从来不是一个果断、勇敢的人,从来都是瞻前顾后、畏手畏脚的性子,世故、老成这些词语也从来都与我无关。不成熟就是不成熟,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经历愚蠢、可笑也是无可避免的事,只希望这样事少点就好。
别让将来回想起来的时候,将过去、现在自己大骂一顿就好。
身后,雨幕依旧。眼前,灯火阑珊。在我走过并已经被冲淡的足迹里,今夜,还将有更多的人从这里踏过。而从他们的足迹流露出来的,或坚定,或彷徨,或无奈,或悲痛……不管走出怎样的步伐,也难以掩盖深深铭刻在每一步里面的真性情。
而这些性情,皆于我无干。
因为,我不曾踏着他们的步子;
而对他们,我也不算不上什么先行者——
没有什么默契,只是碰巧走了同一条路而已。
从前,以后,今夜这条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的普通的路,曾经,并将有无数人在这里漫步。
那时,或晴好,或阴沉,或有雨,或飞雪。
每时每刻,顺其自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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