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空青
人生该是追求美的旅程。
静下来,读读诗吧。
【缘起】
公元859年,晚唐社会陷入进一步的混乱之中。
内有宦官夺权,外有藩镇林立。乱世中的黎民百姓尽力维持着自己的生活,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耕作着。
希望靠着祖上这一亩三分地,活下去,再传给下一代。
然而,殊不闻“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之语?哪怕是天下的田地里都种满了庄稼,哪怕天下都是一样的好天气、一样的丰收年,仍然会有人背井离乡,仍然会有人饿死当涂。
害人之元凶,自然是掌握着权力的贵族阶级。靠着封建制度的庇护,他们可以养尊处优、可以不劳而获、可以不为生计发愁,全心全意投入到官场的钩心斗角之中。
这一年,有一位落第的才子,用一首不逊色《悯农》的作品,抨击了社会上尖锐的官民矛盾。
这首诗用“蜜蜂”来譬喻辛勤劳作的农民,用短短28字,将心中无穷无尽的怨恨与愤怒,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时代的叹息。
【诗篇】
蜂
罗隐
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诵析】
上文提到的859年,是诗人罗隐第7次进京赶考的日子。
第7次赶考的结果,倒也不出罗隐所料。
他又落榜了。
自己一个穷书生,没人给自己撑腰,也没什么政治背景,在这乱世恐怕是出不了头了。罗隐自己这样想着。
但是,7年的赶考经历,也不是一无所获。每一次进京,罗隐对官场的腐败、对社会的黑暗就看的更清楚些。
这次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农村。罗隐看到田间的农民忙着秋收,田里堆起一垛一垛粮食,丰收年。
转念一想,丰收又如何?交税就要交去一大半,遑论各级官员的压榨,还有时时来去的乱兵与山贼。
于是写下《蜂》。
确切点说,这首诗仍然是咏物诗。
清沈祥龙《论词随笔》云:“咏物之作,在借物以寓性情,凡身世之感,君国之忧,隐然蕴于其内,斯寄托遥深,非沾沾焉咏一物矣。”
点透了诗的精髓,也是罗隐这首诗的精髓。
诗歌表面内容很好理解,只是在写蜜蜂的一些习性和行为。
不论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抑或人迹罕至的山尖。花儿开放的地方,总会有蜜蜂来去的足迹。
人世间无限的好风光,就这样被勤劳的蜜蜂看尽了。
可是,蜜蜂你这么辛苦的来来回回,采回百花的精髓酿成蜂蜜。这蜂蜜到头来便宜了谁呢?
你这是为了谁在辛苦?你创造的甘甜又由谁来享用?
如果这里真的是问蜜蜂,那答案倒也简单:为了人类。
但“蜜蜂”在这里显然意有所指。
指的就是普天下的劳动人民。
最近读柴静的《看见》,里面有一句话让我很受触动:“农民吃的亏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农民吃亏了。”好像是一位人大代表被采访时的发言。
能够理解这句话,就能够理解罗隐的这首诗。
时间过去了1000多年,农民的处境,却似乎没有很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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