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年间,一个娇弱女孩正被鸨母毒打,鸨母手中的藤条不住地向女孩身上抽去,顿时露出一条一条血痕来。一位从京城来的公子哥忙跑过去拦住鸨母手中的藤条,把自己身上穿的袍褂脱下来,在那女孩儿身上一裹,抱在怀里...
当时广东省珠市上有一有买卖行,主人姓萧,连年买卖不佳,店主人和伙计们终日愁眉不展,坐在店堂里发怔。
一日,忽然有一只大货船驶近店门口停下。船上跳下一个大鼻子家人来,操着北京话,问道:“行主人在吗?”
姓萧的忙出来招呼,那家人领他到船上,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体态魁悟,举动阔绰。他自己说姓金,此次贩卖许多北货茶果,特到广州来销售。只因找不到熟悉的行家,只见你家门口挂着红灯,特来拜托。
姓萧的看船中货如山积,没有三五十万银子,休想买得到手;但这时广东正缺少北货,倘能把这一船货买下,定可大大地发一笔财。只恨自己手头没有本钱,心中万分焦急。
男人看出店主人的心事,说道:“你倘没有本钱,也不要紧,我船中有四十万银子的货物,暂时寄存在你店中,托你慢慢销售。现在我并不要你分文,待到明年这个时候,我再来和你结帐。”
店主人听了他的话,十分喜欢,连连对他作揖道谢。一面备办极丰富的酒席款待这客人,一面雇了许多夫役,把船上的货物统统搬进店去。
客人吃过了酒饭,说一声叨扰,便上船去了。姓萧的在店中替他经营货物,不上半年功夫,许多货物都已销去了,整整赚了十万两银子。店主人将货款存在钱铺子里生利,只待客人到来结帐。
看看又到年底,姓萧的便打扫店堂预备宴席,自己穿着袍褂恭候着。一天夜里,客人果然来了,十只大船,一字儿停泊在买卖行门口,船上都载满着南北货物和药品。
客人走上岸来,一见了主人,便拉着手笑着说道:“此番够你忙了!我船上有四百多万银子的货物,你快快想法子起岸吧!”
店主人一面招呼客人吃酒,一面召集了全城的买卖行主人,商量堆积货物的事体。顿时雇了五七百个伕役搬运货物,吆喝之声满街都听得。
搬完了货物,姓萧的才进来陪着客人吃酒。酒醉饭饱,主人捧出帐簿来,正要结帐,客人把帐簿推开,说道:“你决不有错,俺们慢慢地算罢。”说着站起身来便告辞去了。
临走的时候说道:“此去以三年为限,到那时我自己来和你算帐,现在不必急。”
姓萧的自从客人去后,着意经营,不上三年工夫,那十船货物早已销完。
姓萧的天天候着,到了大除夕这一天,客人果然来了,一见主人,便说恭喜。主人一面招呼酒食,一面告诉他那宗货银连本搭利已在六百万以上,分存在广州各钱庄家,如何处置,悉听大爷吩咐。
客人听了,便说道:“提出一半货银,划付汉口德裕钱庄;其余的一半,且存在广州再说。”
此后,姓萧的虽是天天好酒好菜看待客人,但他总觉得寂寞无聊,于是便替客人想出一个解闷的法子。
原来这时广州珠江边的花艇十分热闹。姓萧的邀集了许多同行朋友,陪着这位客人到花艇上,客人坐定,姓萧的把八埠名花一齐召集了来。
客人虽是左拥右抱,却一个也看不上他的眼;一会儿他推说小解,溜到后舱去。
这时,只听得一阵阵娇声啼哭。他循着哭声寻去,只见后舱一个娇弱女孩儿正被鸨母毒打,鸨母手中的藤条不住地向女孩身上抽去,顿时露出一条一条血痕来。
客人看了,说一声:“可怜!”急忙跑过去拦住鸨母手中的藤条;一面忙把自己身上穿的袍褂脱下来,在女孩身上一裹,抱在怀里,走出前舱来。
前舱有许多歌女和客人,客人也不管,只是拿手帕替她试着眼泪,问她名字。女孩躲在客人的怀里,一边呜咽着,一边说自己的名叫小燕。自从被父母卖到这花艇子里来,早晚吃老鸨打骂,说她脾气冷僻,接不得客。
客人一面听她说话,一面看她脸面。虽说她蓬首垢面,却是长得肤白貌美,客人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小燕急把衣幅儿遮住,脸羞得通红。
从此客人便迷恋着小燕,一连一个多月不走出舱门来。
光阴迅速,转眼春去夏来。客人忽然说要回去了,问他回到什么地方去,他也不肯说,只吩咐姓萧的,把存在广州的三百万两银子,拿一百万在珠江边买一所大屋子;一百万银子给小燕平时使用,剩下的一百万银子,送给了姓萧的。
姓萧的问他何日归来。客人听了,由不得眼圈儿一红,说道:“此去行踪无定,倘吾事不败,明年此时便是我归来之日;过此,今生怕不能再和你们相见了!”
客人又悄悄地对小燕说道:“我的名字叫胤禵,你若记念我时,在没人的时候唤着我的名字,我便知道了。”
小燕听了他的话,哭得死去活来。在小燕十分凄楚的时候,客人便一甩袖子走了。小燕住在那座大屋子里,痴痴地候了三年,不见客人回来,后来,她把客人的名字去告诉姓萧的,才知道这胤禵是雍正皇帝的弟弟,吓得姓萧的从此不敢提起这个话;便是小燕,也因为感恩知已,长斋拜佛去了。